邵士梅臉色一肅,厲聲道:“拜師之事豈可兒戲。再說我萬不會欺瞞家師的。”
白菁菁眼見邵士梅一直不肯鬆口,知道此事難度頗大,不禁有些喪氣。
不想邵士梅又說道:“你若是想打聽回家的事情,與我同行也不是不可以。”白菁菁一聽刷地抬起頭,眼神放光地看著他。
邵士梅繼續說道:“你若有心,可拜我為先生學道。我會傳你道家普世教義,若你有幸回得家中,也可在家做居士繼續修行。也不妄你與道教這一番結緣。”
白菁菁不知道自己回家後會不會繼續修行,但卻不會浪費眼前的大好機會。她忙口中稱是,猶豫了半晌,又看了看邵士梅,不知這拜先生是怎麼個拜法。
邵士梅看出她的為難之處,擺了擺手,“不需拘這些俗禮。你我緣分只在這一路。我只望你有心,日後記著我門道義一二分,也算未曾辜負此番造化。”
白菁菁瞧著他有幾分宗教傳播的狂熱勁頭,頗不理解得點了點頭。
翌日清晨,因昨日已與縣官約定好,邵士梅一大早就準備出門了。不料,卻有一衙役前來告知,昨日的案件已判定了。胡老翁半夜病逝,留下供詞自稱是他殺死了兒媳婦孫氏。縣官見此案真相大白,便判胡大郎杖責二十,發配邊城做苦役。
邵士梅呆立了半晌,長長嘆了口氣。
等衙役一離開,白菁菁就好奇地追問邵士梅,“怎麼回事,那女屍殺了人,怎麼胡老翁死了,胡大郎還被判刑了?”
此事說來也簡單。胡老翁之父本是陽信縣秀才,十分注重家風,卻早早過世。胡老翁因生計淪落為商,一直無法釋懷,便加倍講究起來。
不想卻眼見家中兒媳婦與其他男子勾搭,又與那許大郎約定了見面。胡老翁不知這是兒子與兒媳婦設下的仙人跳,為了不讓家中蒙羞,一怒之下將兒媳婦殺死,對外瞞報病故。
孫氏無故被殺,積怨之下便化作女殭屍,找這四個車伕報仇。
昨日胡大朗在公堂上說出仙人跳之事,胡老翁一聽怒極攻心,萬分悲痛之下,已是藥石罔顧。
這胡大郎設計仙人跳在先,後又致使老父做出殺人舉動,是謂不忠不孝,發配邊城做苦役已是應有之意。
邵士梅意味深長地說道:“萬物若果順應它便是有造化,胡老翁與胡大郎擾亂造化,必遭此厄。”
白菁菁聽得稀裡糊塗。
邵士梅耐心解釋道:“就是說,萬物生滅都應依照它的途程,該生的時候生,該滅的時候滅,彼此該發生關係的時候發生關係,該互相拒絕的時候互相拒絕。胡老翁殺死孫氏,必得以命抵命;胡大郎諸般設計最終落得家破人亡;那許大郎四人有此難,也是他們先前種下孽因。這就是道家的造化。往後你就會明白了。”
白菁菁聽不明白了,又追問道:“如果照這般言論,那孫氏不是最不應該死的嗎?她被許大郎他們調戲糾纏,就告訴了她相公,也是她相公讓她設下仙人跳。這裡面不是她最無辜的嗎?她又為什麼該死,難道這也就是她的造化?”
“孫氏之死豈不是她自身的造化嗎?她為□□為人子女,卻不思端正自持,一味順應他人,這就是她為自己種下的造化。” 邵士梅也不多解釋,提著佩劍,丟下白菁菁一人站在原地思忖。
白菁菁一看,忙追上去,“師父,不是不用去府衙了嗎?您這是要往哪去啊?”
邵士梅淡淡看了她一眼,“不是說不用叫我師父嗎?你像之前那樣稱我邵道長即可。”
白菁菁一點都不怕,笑嘻嘻說道:“這怎麼行呢,先生也是師父呢!我白菁菁哪是那不尊師重道的人呢!”
邵士梅也不理她,徑自往前走。
白菁菁一邊不停追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