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母過世,他的父親也英年早逝。如今家中只剩一老母,哪還有往日盛況,與從前的親戚也早斷了往來。
他這幾日深山奇遇,竟只是在墳塋旁睡了一夜。馮生不甘心,難道他見到的紅衣少女也不過是他的臆想。他循著記憶,找到了那座破廟。走進去,發現一片荒涼,雜草叢生,哪有什麼亭臺樓閣。
他四處打聽,聽人說這處破廟時常有野狐出沒。又想起薛老夫人說辛十四娘是野狐狸精的話,猜測辛家人便是在破廟出沒的野狐。
他素來膽大,並不懼怕異類。雖猜到辛十四孃的身份,反而更加敬重她。因苦尋不到她的下落,他頓時深陷痛失所愛的深淵。他回到家中,亦悶悶不樂,連往日離不開的酒色之慾都失了興趣。他一朝浪子回頭,人人稱奇。加之他心中煩悶,無心出門,便每日苦讀,竟傳出精彩的詩作,頓時名聲大噪。
這也算是情場失意,事業得意的典型例子了。
他的同窗好友楚生聽聞到這個訊息,便登門拜訪。馮生自然是滿心歡喜地接待了他,未料到正是此次見面,埋下了日後的禍根。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從醫院出來了,但是又開始感冒了,這兩天整天昏昏沉沉的,也沒辦法碼字,只能繼續用存稿了。淚目。(┬_┬)
☆、辛十四娘(四)
楚生是廣平縣楚銀臺的公子,他與馮生從小便是同窗,兩人相交多年,彼此十分親密。楚生生得眉眼開闊、面目英挺,加之楚家在廣平縣十分有名望,楚生的身旁便簇擁了不少擁躉。楚生便是有五分才學,也被這群人吹捧到十分。楚生本人不以為恥,反以此為資本時常在馮生面前有意無意地炫耀。
無奈馮生為人粗獷,絲毫未意識到隨著馮家家道中落,眾人待他已不同往常。楚生小時與他交往自是因為彼此家世相當,但如今卻不過是覺得有一個浪蕩不羈的好友更能突顯他的博學廣智禮賢下士。
突地聽聞馮生閉門在家苦讀,又流傳出精彩的詩作策論,他頗有些不解,心中亦隱隱有些不忿。如此他便帶著自己做的自認頗為精妙的詩篇,上門探訪馮生,意為拜訪,實是想挫一挫他的風頭。
馮生哪裡知道他這一番複雜的心思,見到楚生登門,他欣喜若狂,忙將他迎進門,又命僕人上酒菜,要與楚生痛飲一番。
楚生本以為馮生已洗心革面,不想甫一見面他仍是無酒不歡,心下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面上卻笑盈盈地與馮生說笑。
馮生舉起大酒杯勸酒後,楚生便假意拿出自己的詩篇,邀請馮生指點一二。馮生喝得醉醺醺,拿過楚生的詩篇,雙眼一掃,卻哈哈大笑起來。
楚生面上微慍,勉強問道:“馮兄因何發笑?可是有不妥之處?”
馮生拍著楚生的肩膀譏笑道:“賢弟,你寫的這是什麼狗屎。我看這些不過是一堆廢紙,我替你都扔了吧,省得被人看到貽笑大方。”說完,他果真隨手將手上的紙張往窗外一丟。
楚生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他扯了兩下嘴角,一聲不吭。
馮生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大笑道:“賢弟,你該不會生氣了吧。人人都說你是風雅無雙的公子,你該不會就這點胸襟,還容不得旁人說你的不是?”
楚生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示意自己並不在意。他一走出馮府,便唰地變了臉色,陰測測地回頭看了眼馮家的大門,隨即甩袖離去。
沒過幾日,廣平縣就傳來開一首《蠶絲賦》,詩人因求愛不得纏綿悱惻,寫下“思纏綿以瞀亂兮,心摧傷以愴惻” 的詞句,聊以寄情絲。這位作者因此美名遠揚,連閉門家中的馮生也有所聽聞。他拿到詩文卻覺得十分眼熟,在一看發現作者是楚生,頓時勃然大怒。以蠶絲喻情絲這不是他思念辛十四娘時所作,為何竟變成出自楚生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