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當真被皇帝認為自己桀驁不馴心存異志,那可就冤哉枉也……
他這個馮家的長子,本應享受祖輩的榮光作威作福縱情聲樂,卻被父親當做質子送入長安,不得不忍氣吞聲點頭哈腰,著實令人心中憋悶。哪怕他現在不願與李恪、房俊等人同席,卻也不敢當真拒絕房俊的邀請,只得勉為其難的入席,做好被灌醉的準備。
一直以來,他在長安的地位,便是一個家財萬貫的土鱉,任由世家豪族王侯公卿換著花樣的盤剝勒索,還得表現得樂在其中……
這就是地方豪族的悲哀,無論你想不想造反,都得老老實實的低調做人,裝瘋賣傻。否則若是得罪了那些掌控中樞的世家門閥,不死也得脫層皮……
馮智戴態度很好,姿態擺得很低,本人也的確有一份談笑春風的本事,一上來就敬了一圈兒酒,在場諸人一個都沒落下。
而後放下酒杯,面紅耳赤,豪爽的一擺手:“今日出門匆忙,明日小弟安排家中僕役將嶺南的特產給諸位府上送去一些,只是禮物淺鄙,還望諸位莫要嫌棄才好。”
為啥滿朝都盯著他馮家?
還不是因為馮家獨霸天南,富可敵國?
馮智戴作為馮家的質子留在關中,一則打消皇帝的猜忌之心,一則便是處理好與世家門閥之間的關係。如何處好關係?很簡單,給他們好處便是了。
以往馮智戴就是個散財童子,大大小小的世家門閥但凡有個婚喪嫁娶紅白喜事,都會一大筆錢以及嶺南的土特產奉上,這曾讓他幾位憤懣。憑什麼吾馮家世代積累的財富要白白雙手奉人?
可是自從房俊那句“錢能解決的事情都不算事兒”出現之後,馮智戴立馬就悟了!
咱家的錢在庫房裡頭推著繩子都爛掉了,且不說開元通寶都生鏽了,便是前隋的錢都還沒花完……留著這麼多的錢幹啥?那就可勁兒的造啊!你們不是都喜歡錢嗎?來來來,咱這裡有的是……
自那之後,無論面對誰家的勒索,馮智戴都能一副平常心對待,甚至你不跟我要,我都上門送你一點。對於十六國時期北燕君主的後裔、而後世代盤踞嶺南的馮家來說,幾乎掌控了整個嶺南的經濟,錢財如山財富如海,一筆一筆鉅款將世家門閥震得目瞪口呆。
從此馮智戴的地位扶搖直上,朝中對於馮家的非議更是少之又少……吃人的最短,總不能前腳得了我馮家的好處,後腳就說壞話吧?
拿錢鋪路,這早已成為馮智戴屢試不爽的拿手好戲。
現在面對李恪、房俊等人,他還是老一套。不過李恪身份貴重,房俊自己便富可敵國,這份厚禮必須要厚到一定程度才行,否則難免人家看不入眼。
面對馮智戴的暗示,在場諸人卻沒有誰面露喜色,迫不及待。
李恪缺錢,但是房俊將他帶入東西兩市的翻建工程當中,未來的收益將是一筆天文數字,對於錢財的執念最小。房俊更不消說,腦子裡無數點石成金的法子他都懶得施展了,豈會在乎馮智戴的“小禮物”?李思文同程處弼一樣,天生就對錢財之物無感,長孫渙目前正憧憬著掌控長孫家龐大家業的狂喜之中……
所以馮智戴將話說完,卻發覺以往屢試不爽的以錢開路的法子有些不好使……
這幫傢伙該不會是以為自己當真只是送些“小禮物”吧?
馮智戴有些鬱悶,卻又不能明說咱的“禮物”肯定會令各位滿意,只好尷尬的笑笑,舉杯飲酒。
房俊拿起桌上的酒壺,親自給馮智戴斟滿一杯。
馮智戴受寵若驚,趕緊雙手舉杯:“某敬房府尹一杯。”
房俊呵呵一笑,舉杯同飲,而後淡然說道:“馮家乃是嶺南的坐地虎,勢力龐大,不知馮兄可否有意一起合作做些生意?”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