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額,這娘們兒也太黑了!
他還以為房家只是覬覦太僕寺的各種專業人手,孰料人家看上的卻是整個太僕寺的資源。程務忠是誰?那是房俊頭號打手程務挺的親弟弟,其父程名振如今正隨同陛下東征高句麗,效力軍前,這樣的一個靠山硬扎的人物進入太僕寺,其野心又豈是區區幾個專業人手就能滿足的?
以房俊之志向氣魄,恐怕根本就是在謀求整個太僕寺的馬政系統……
若只是一個韋正矩,韋挺這個時候就應當客氣的說一句話,然後起身告辭。太僕寺乃是韋家為數不多的實權衙門,若是任由房家人進入,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被“鵲巢鳩佔”,整個太僕寺都將成為房家的底盤。
可是韋正矩畢竟只是一個方面,最重要還是能否打消房俊藉機打壓韋家的心思,與整個韋家即將面對莫測之風險相比,區區太僕寺又顯得沒那麼重要。
最起碼,就算房家想要謀算太僕寺的全部權力,韋家也並非全無抵抗之力……
這武娘子不僅心黑,眼光還準。
既讓韋家覺得肉痛,卻又狠不下心拒絕,韋挺除了乖乖就範,還能如何?
強笑道:“武娘子說得正是,程家乃是忠臣之後,房家更是帝國柱石,能夠與兩家同事,實在是京兆韋氏之榮幸。回頭,老夫便讓人通知韋爽,往後定要與程務忠多多聯絡,為帝國之馬政添磚加瓦,不負陛下之重託。”
姿態擺得很低,態度非常良好。
武媚娘便笑靨如花,看著高陽公主道:“殿下以為如何?”
高陽公主瞥了笑容好似偷吃了小雞的狐狸一般得意的武媚娘,心中腹誹,這人還當真是好算計,一下子就將韋家在太僕寺的肥肉給咬下來一半,說不得此刻韋挺心裡怎麼罵她呢……
面上卻依舊一副端莊賢淑的樣兒,矜持的笑笑,道:“這些個俗物,本宮平素是懶得去管的。不過程務忠與郎君交好,郎君時常在家中唸叨,如今能夠有個好前程,本宮自然欣慰。太常卿,您有心了。”
這算是默許了韋挺今日前來之請求。
李崇義與韋挺都鬆了口氣,雖然代價不小,但好歹打成目的。而且從高陽公主的態度來看,“百騎司”那邊並未取得太多與京兆韋氏不利之證據,否則武媚娘豈敢公器私用,私底下與韋家打成協議?
允許房家進入太僕寺,共享帝國馬政之優渥待遇,卻也確認了家族不會因為這一次韋弘光之死遭受波及,算是不虛此行。
韋挺道:“只是不知,越國公現在何處?總歸要越國公發話才好,否則萬一底下那些人誤會了越國公的意思,那可就大大不妙。”
沒有房俊只是首肯,他心裡還有些微擔憂。
畢竟高陽公主是出了名的懶得管事兒,武媚娘再是厲害,說到底也僅只是一個妾室……
高陽公主明白韋挺的擔憂,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爽。
本宮只是懶得去管事而已,卻非並無下決定之資格,休說區區一個韋正矩,就算是再是重要十倍的人物,只要本宮開口,不僅郎君不會反對,就連公爹房玄齡也會頷首允可。
瞧不起誰呢?
臉上笑容便淡了幾分,慢悠悠說道:“太常卿放心,咱們房家答允之事,何曾反悔過?時候不早,府中並無男主,本宮不便待客,諸位請回吧。”
李崇義看著面色尷尬的韋挺一眼,心說你這人當真是不知深淺,只知道房俊是個棒槌,難不成忘了這位殿下那也是個暴脾氣?
當面表明不信任,這不是得罪人麼……
趕緊說道:“是微臣失禮了,這便告辭,該日有瑕,再來府上拜謝殿下。”
韋挺也知道自己失言,心中懊悔,起身道:“微臣口不擇言,還望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