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這可不僅僅每一顆震天雷都要耗費大量錢財的問題,而是大量損耗的震天雷得不到補充,待到平穰城下之時,還拿什麼去攻城?
聽著外頭傳來“轟隆隆”的震響,好似過年放鞭炮一般,李二陛下越聽便越是氣不一處來。
這兩個敗家子……
諸遂良在一旁負責記錄,將戰報謄抄一邊入檔,聞聽李二陛下之言,開口道:“這二人勇猛有餘,智謀不足,難當大任……”
他本沒有什麼軍事才能,只不過是順著李二陛下的話風去說,討好李二陛下,然則話音未落,一旁悶不吭聲的李績便蹙蹙眉,打斷他道:“將軍身在陣前奮勇拼殺,焉能由得文吏指手畫腳,恣意褒貶?諸黃門,當記得自己的身份與職責,勿要輕言軍事。”
他雖然素來是個隱忍的性子,心態甚是平緩,等閒不會做那些個意氣之事,不過卻看諸遂良不爽很久了。
這人才華是有的,不過也只彰顯於文牘之上,對於軍事卻是毫無建樹,卻偏偏時刻宣示存在感,時不時的就要發表一番看法。若是見解獨到也就罷了,他李績也非是不能容人之輩,可諸遂良之發言大多隻是附和陛下,拍馬溜鬚巨大,建設性的基本沒有。
眼下又褒貶起前方作戰的將軍來,這種性質簡直就是佞臣啊,身為大軍之副帥、朝堂之宰輔,豈能容忍這人如此恣無忌憚?
溜鬚拍馬沒問題,李績也不願阻礙別人上進之路,但若是眼見有人詆譭文臣武將卻無動於衷,那就是他這個宰輔失職了……
諸遂良也只是隨口一言,順著李二陛下的口風表達一下自己與陛下“英雄相見略同”的立場,卻不料惹來李績這般嚴厲的斥責,登時面紅耳赤,羞囧無地,起身躬身失禮,道:“是下官魯莽了。”
李二陛下瞅了面色方正的李績一眼,擺擺手,道:“軍帳之中,說話要小心謹慎,少說多做,方是立身之道。”
諸遂良依舊面色通紅:“多謝陛下教訓,微臣定謹記於心,必不再犯。”
“唉,行啦,趕緊坐下收錄戰報。”
“喏。”
諸遂良這才坐下,低著頭,仔仔細細的謄抄戰報,心裡的怒火卻越燒越旺,無法熄滅。
臉被人打得啪啪響啊……
雖然李二陛下出面轉圜,李績卻沒打算退讓,沉聲道:“陛下下達的軍令,乃是儘快攻陷泊汋城,打通鴨綠水渡口。在此基礎之上,無論前方將軍用了何等方式,只要達成陛下的軍令,便是大功。”
面對較真兒的人,李二陛下倒是好脾氣,無奈道:“朕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這兩人太過靡費了一些,若是震天雷數量不足,待到平穰城下之時,那就得拿人命去填,那麼多青壯兒郎葬身疆場,朕豈能不傷心?”
李績頷首,表示認可李二陛下的話語,卻說道:“雖然河西大捷,解除了關中的危險,可大食人入寇西域,相比此刻的西域已經烽煙處處,縱然越國公率部增援,卻也未必就能扭轉敗局。故而東征之戰應當速戰速決,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陛下都應當儘快回到長安坐鎮,且將大軍撤回國內,馳援西域。只要能夠快速渡過鴨綠水,儘早攻陷平穰城,什麼樣的損失都值得。”
李二陛下蹙眉:“既然河西之危已解,大食人鞭長莫及,便任由他囂張一時又能如何?西域廣袤,安西軍更是精銳,無論河間郡王亦或是薛仁貴都是一等一的帥才,縱然一時戰敗,亦不會導致局勢糜爛。且眼看就要入冬,西域更是大雪封路,戰事必然緩解。待到明年春天,自可從容派遣大軍西征,將大食人驅逐出去。”
對於西域之戰事這件事上,君臣二人看法相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