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兵卒正自歇息,喝水的喝水,整理裝備的整理裝備,甚至有兵卒將革甲脫下仔細整理一番,都在準備半夜之時到來的大戰。此刻陡然見到叱幹合力發瘋一般大吼大叫,盡皆懵然。
好半晌,見到叱幹合力一腳將一個一臉不解的兵卒踹翻在地,牽過馬匹躍上馬背,這才紛紛反應過來,倉惶之下急忙起身穿戴革甲,而後操起兵刃,狼狽不堪的衝向一旁吃著草料的戰馬。
整個營地亂成一團……
腳下的大地開始顫動起來,這使得兵卒愈發倉惶狼狽,而愈是倉惶,動作便愈是出錯。
等到所有兵卒倉促的牽著戰馬,慌張的跨上馬背,眼前的一幕令人驚駭欲絕。只見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從河谷之內疾馳而出,奔騰的氣勢好似山轟乍洩,泰山崩頹!
叱幹合力選擇的屯兵之處正在谷口外的開闊之處,畢竟山谷之內陰冷,此處卻有陽光普照,甚為適合宿營。等到傍晚之時再將陣線前提,封鎖住谷口,使得房俊插翅難飛。
然而此刻,谷口外寬闊的地域卻給予房俊充分發揮騎兵衝陣之良機。
三百鐵騎自河谷之中狂飆而出,地域寬闊使得陣型可以完全展開,兵卒伏於馬背之上拼命催動戰馬加速,以求最快的速度衝入敵陣,不給敵人充分的反應時間。
鐵蹄踏碎地面的積雪堅冰,冰屑雪沫瀰漫而起,使得軍隊身後揚起一道飛舞的白霧。
叱幹合力臉都白了,大吼道:“放箭!放箭!”
然而麾下兵卒此刻剛剛跨上馬背,尚未坐穩,聞令張弓搭箭倉促射出,哪裡還有準頭?只有寥寥幾個目標被射落馬背,餘者衝鋒之勢未竭,反而愈發狂猛,在長孫家騎兵尚未來得及射出第二輪箭矢之時便已經衝到近前,就著谷口寬闊地帶自陣前向著兩側迂迴,衝在最前邊的騎兵在馬背上直起身,藉助戰馬衝鋒之力,將手中已經點燃的震天雷投擲出去。
無數震天雷飛落長孫家騎兵陣中,“轟轟轟”,一連串炸響,煙塵飛舞硝煙瀰漫,震天雷炸裂之後的彈片肆無忌憚的四散飛濺,成片成片的兵卒、戰馬被彈片擊中,秋天田野裡的麥子一般倒伏。
哀嚎遍野。
……
前鋒自敵軍陣前向著兩翼迂迴,同時投擲的震天雷給於敵軍極大殺傷,使其本就渙散的陣型愈發崩潰。緊接著,房俊率領的中軍抵達,這次不再迂迴,而是衝震天雷炸出來的豁口狠狠楔入敵陣,長驅直入。
慌亂的長孫家騎兵與周邊兵卒勉力組織起防禦陣列,意欲阻擋敵軍的兇猛衝鋒,然而往往未等到陣列完成,要麼被迎面而來的敵軍擊潰,要麼被左右的袍澤衝散,眼睜睜的看著敵軍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卻根本沒有餘力予以抵抗。
房俊一馬當先,率領親兵悍不畏死的衝鋒,一舉將兩千敵騎截成兩段。鑿穿敵陣之後並未趁勢遠去,反而回頭殺了回來,與迂迴兩翼的部隊裡應外合、分段包抄,肆無忌憚的收割著敵軍性命。
房俊麾下的親兵皆乃跟隨他南征北戰的驍勇之士,屍山血海裡不知蹚了多少個來回,各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無論戰陣配合亦或是單兵作戰,都是天下最頂尖的存在。
而這兩千騎兵雖然時長孫家的家底,平素也曾勤於訓練,但未曾飲過血、經歷過生死的軍隊就好似溫棚裡鬱鬱蔥蔥的菜苗一般,看上去長得茁壯,實則經不得半點風雨。
遭受突襲猝不及防,單兵素質又遠遠不如,這仗如何能打?
只是一個衝鋒,兩千長孫家騎兵便四處潰散,兵敗如山倒。
叱幹合力滿腔雄心壯志只在一瞬間便消失無終,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麾下的兵卒好似兔子一般被敵軍追逐得四處亂跑,陣列渙散士氣崩潰,他此刻唯一能夠做的,便是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