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聲音從石舍後頭傳來。春爐嚇了一跳,慢慢走過去一看,哪裡有人,草堆上,只見一塊鴿子蛋大小的青光,明明滅滅。
“你在說話?”春爐不敢靠近。
“你很羨慕阿芷,有憎恨她吧。”青光幽幽說道,“她不過是因為有血肉之軀,便奪走了屬於你的一切。”
春爐愣住了。
“宋逸有了阿芷,你便沒有立足之地。等他們有了自己的家與孩子,便連看都不會再看你一眼。”青光自顧自地說下去,“如果你帶我走,那麼一切都會不同。我能讓你不想失去的東西,永遠留在你身邊。”
“你是什麼?”
“最瞭解你的夥伴而已。”
春爐咬著嘴唇,朝青光走去:“你真的能……不讓他扔掉我?”
“能。只要你伸出手,開啟門,讓我進去。”
春爐的眼睛,被那團青光照出奇異的顏色,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將它捧在了手裡。
天地失色,光影繚亂中,她見一個面容模糊的女子自虛空中走出,一直走到自己面前,敲門般敲了敲她的額頭,問:“我可以進來麼?”
她怔怔地點頭。
一陣寒意,刺透全身,右眼突然陷入了黑暗,伴著劇痛,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冷與痛。
春爐捂住右眼,倒在地上。
9
宋家的春爐姑娘一夜之間長了個紅色的胎記,形狀就像只遮住右眼的手。
宋逸生怕她是染了什麼怪病,找了大夫來瞧,又說並沒有病。
面對容貌上的變化,春爐倒不以為然,只像以往那樣對宋逸玩笑道:“這下子,給我找婆家只怕更難了。”
宋逸哭笑不得,只說以後有機會,帶她去咸陽尋訪名醫,一定要替她醫治。
可春爐還是那個春爐,愛笑嘴又乖,一個胎記而已,並不損失她在村裡的好人緣。
陶俑選拔之日就在三天之後。
宋逸的作品與舒單的作品,已在送往縣衙的途中,兩村人馬,各自看護著用木箱封存的陶俑,只等三日之後一見分曉。
舒單領了眾多工匠隨行,宋逸卻只帶了兩個兄弟,加上女扮男裝,吵著要與他一同去看熱鬧的春爐。
是夜,兩隊人馬都在一處山坳裡停車過夜。
那舒單不知哪裡來了良心,主動過來與宋逸敬酒,還將帶來的肉食分給春爐他們。他還拉住宋逸說,自己還是打心裡感激他的教授之恩,那些說他對宋逸不敬的事,不過是謠傳,希望宋逸不要放在心上,此去選拔,不論誰贏,都不傷和氣。
宋逸這種性子的人,哪願意將人往壞裡想,一碗酒一飲而盡,還將舒單真心稱讚一番。
那肉食也真是美味,行路疲累的他們自是吃個精光。
可惜人心真是難測,酒肉美食,啻毒酒匕首。心胸狹隘的舒單哪是真心求和,不過大手一揮,將被迷暈的宋逸等人弄到一旁,一眾人將木箱開啟,取出那尊栩栩如生、技藝精妙的人俑來。
見了宋逸的作品,舒單愕然之下,更是慶幸自己有此一招,不然以他的手藝,何來勝算。
他拿出斧鑿,將這人俑毀得千瘡百孔。
做完一切,又將人俑原封不動放回木箱,一眾人回到原處,假裝酒醉昏睡。
時至凌晨,稱心如意、睡得正酣的舒單突被人喚醒,睜眼一看,驚見自己已身在一處不知名的窯爐前。面前,站著那個跟在宋逸背後的、面有胎記的小子。
“你是何人?為何抓我來此!”舒單怒斥,想站起身,卻絲毫不得動彈,整個人像個泥塑一般,被一股力量筆直扶起來,立到那小子面前。
“我哥哥已是最好的工匠。但也許有一天,你會走到他前頭。”春爐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