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財面露不耐,挪挪嘴,眼神看向放在高處的剪刀。
邢春霖從床上下來,走了幾步,拿起剪子,朝向招財那邊,他一邊走一邊說:“我希望下次你給我佈置的還是這樣簡單的任務。”
又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剪了你的毛,哥會不會生我的氣啊。”
另一頭跟父母串門的邢應苔不知道自己的長毛貓正變成無毛貓,他正坐在親戚家的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和家裡人聊天。
邢應苔太長時間沒有回杭州,所有親戚都對他充滿好奇,紛紛上來寒暄。按理說邢應苔這個歲數,相貌堂堂,又有學歷,春節時應該有很多親戚問他怎麼不結婚,什麼時候帶女朋友回來之類的。然而到了邢家沒有一個人會問。
因為他們都知道崇善。就算崇善死了,也沒人會在這天觸邢應苔的傷處。
下午四點多左右,三人回家。還沒進家門,就有人給邢應苔打電話。邢應苔一看,發現來電的是龐桐的表妹。
邢應苔便在外面和她說了幾句話。話說的有些重,女孩哭著掛了電話。邢應苔心想這次總不會再打電話過來了——年前女孩打了許多電話,父母和弟弟一副想問不敢問的模樣,真是讓人頭痛。
這電話耽誤了不少時間,邢應苔進家門後,突然聽到了嗡嗡的聲音,好似母親在給父親剪頭。
等他向前一看,才發現原來不是給父親剪頭……而是……是在給招財剃毛啊。
只見招財站在椅子上,安安靜靜,不動不鬧,任由邢媽媽拿著電動的剃刀在招財身上一下一下推。招財深色的背毛被剃光後,就露出一層雪白的細毛,毛髮雪花一樣從它身上落下。
邢應苔一愣,便問:“怎麼突然給招財剃毛了?”
邢媽媽說:“我看春霖給剪得跟狗啃的似的,就給它修修。”
邢應苔就有點生氣,他忍了忍,拿過邢媽媽手中的剃刀,說:“我來吧。”
邢媽媽感受到邢應苔情緒不高,放了手就朝著邢春霖的臥室罵:“好好的剪什麼毛?那是你哥的貓啊。”
邢春霖大聲道:“我哥過敏,剪了正好。”
就算邢應苔再生氣也沒辦法。剪都剪了,朝弟弟吼一頓也不能長出來。
邢媽媽用餘光偷看邢應苔的側臉,發現自己大兒子面色不愉,一聲不吭地給招財修剪毛髮。
邢媽媽只好更大聲地斥責邢春霖:“哎呀你這個小畜生,你哥總共就養這麼一隻貓,還被你手賤給剪了毛。你不是在家睡覺嗎?怎麼又去招惹招財?你還想不想讓你哥給你補習啦!”
邢春霖知道媽媽是為了哥哥才朝自己發脾氣,但十幾歲的男孩給母親這麼罵一頓,心裡肯定不痛快。邢春霖把頭扎到被子裡,嘟囔著說:“怪我嗎?小叔自己同意的,管我什麼事。”
邢媽媽又拿出一件自己穿著太緊的毛衣,捲了兩下,套到招財身上,還說:“先湊活穿點衣服,免得凍到。明天我親自給它織一件。老大,你別生氣了,好不?”
邢應苔‘嗯’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便說:“我沒生氣。”
邢媽媽道:“你弟弟也是怕你過敏更嚴重。”
“我知道。”
邢媽媽猶豫了一下,沒敢去拍大兒子的肩膀。
當天晚上招財就穿著邢媽媽那件有些搞笑的紅牡丹毛衣,拖拖拉拉地在地上走。不知是不是錯覺,每次邢應苔看見它,都覺得它眼神幽怨,似乎很嫌棄身上的衣服。
今年冬天不算太冷,氣溫一直在零度以上,可剃了毛也挺難受,儘管招財走路時被這毛衣絆得一拐一拐,卻很聰明的沒有把衣服掙脫開來。
就算邢應苔再怎麼忙,在春節時也不會天天工作。當然他在家裡也沒什麼好做的,於是十點多就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