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年紀也頗高邁了些,不時要倚軾喘上那麼幾喘,但左有枹鼓,右有斧鉞,顧盼之間,凜凜生威,圈裡圈外,去與不去,那些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們,都情不自禁地奮臂歡呼起來:
“天子萬年!天子萬年!”
享臺對面的高臺上,絲竹鼓樂齊鳴,八佾舞者,翩翩而起。
“周頌,周頌!”
雖說那些從茶坊酒肆臨時充數來的樂手習慣了鄭缶衛箏,奏起周家這些頗有幾百載年頭的編鐘編磬、笙管竽壎來,總不免幾分荒腔走板,卿大夫士們還是一下辨出,和著節拍,忘情地唱出聲來:
“執競武王,無競維烈,不顯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鐘鼓喤喤,磬埂�������
鼓樂歌吹中三軍將士已開至享臺前,臺上的庖丁淌著熱汗,掄著銅鬥,連稀帶乾地把九鼎裡的食物分盛到眾人的盆釜裡。
“嗟,我士,無譁……”
天子什麼也沒吃,憑軾而立,顫抖著蒼老的聲音,似乎想說幾句什麼,卻被一片稀里呼嚕的啜粥聲湮沒了。
大軍終於列隊向城外開去了,儘管很多將士還戀戀地望著那早已見底得九鼎,儘管車馬中頗夾雜了些騾子或健驢,而步卒們又多揹著用來裝擄獲軍實的繩索包袱,三齊五齊,七齊八齊,終究總是不那麼整齊,但好歹也算得士氣騰昂罷?
“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來反……”
《周頌》和鐘鼓的聲音還在人們的頭頂上回蕩著,那高臺上旋舞的八佾,腳步卻明顯地放慢了幾拍:晚上還要去趕酒肆逆旅的場子,可不能沒了氣力,那才是養家餬口安身立命的生計啊。
卿大夫士們的祭肉分下來了,比腳掌小些手掌大些,薄的像刀刃的一片。
“哼,莫垂涎,禮不下庶人,這蒸嘗之肉,卻沒爾的份的!”
季全用袖子小心包起祭肉,挑釁般橫了阿吉一眼。
阿吉卻沒理會,原本他也不稀罕這沒油沒鹽的冷豬肉的,家裡沒的吃麼?
他的眼睛始終盯著遠去的隊伍,盯著周天子佝僂的背脊和甲士們七長八短的戈矛,盯著那些縫縫補補的旗幟,和車轅上那怎麼走都彆扭的健驢騾駒。
他看見行伍裡,杵臼拖著武庫那根斷了三截,又用牛皮繩重新綁過的殳,挾著從自己這裡租來的那面夾錫盾牌,捧著個盛了一半粥糜的藤兜鍪,一面蹣跚走著,一面不時偷偷喝上一口半口。
“這,這樣的王師去打秦國,真能把我的本錢連本帶利撈回來麼?
沒有人搭理他,九鼎飯香猶在,那悠悠的《周頌》,還在王城人們的耳朵裡,嗡嗡地迴響著呢。
………【遵養時晦】………
九鼎飯香猶在,那悠悠的《周頌》,還在王城人們的耳朵裡,嗡嗡地迴響著。wWw.23uS.coM天子興師,如行時雨,屈指算來,出征至今,也不過十來天的事情。
可阿吉等一班富商卻頗有些焦急的樣子,每天早晚,總會攀上西城,或乾脆跑到西山,去眺望那麼一會兒。
“不放心啊,唉,這樣的王師去打秦國,真能把我的本錢連本帶利撈回來麼?
“何其陋也小人!”
季全等一般見識不凡計程車們見他們這般猴急,不免嗤之以鼻:
“當年周公徵管蔡,尚且三年之期,桓桓王師,天子親將,哪有這般快便回朝的道理呢?”
聽了這些大賢們的有教無類,富商們自然唯唯,不過唯唯自唯唯,眺望每天卻還是不免要眺望的。
出乎大賢們的預料,不過四五天功夫,王師們便開始回來了,不過不是整個王師回來,而是三個五個、三十五十的那麼跑回來了。有的沒了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