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孩子做農活,捱打。”
龍雲沁昨晚便在家裡看過這期節目,現實很絕望,這種絕望,在於難以去改變。
“扶貧的錢,會被拿去買酒,買毒品,揮霍掉;後來,就發放種子,課本,文具,衣物,然而還是沒用,什麼東西都能變賣。”
一代的愚昧窮困,延續到下一代,惡性迴圈,下一代重複上代的命運。
龍雲沁所在的村子不像柳娣那麼偏僻,幾乎是個封閉的社會。村民更好地融入現代社會,不至於如此慘痛。
這期的節目,龍雲沁已經在昨晚看過,他擔憂著節目的進度,柳娣表面上看來很平靜,但龍雲沁不確定。
一週前,大批記者突然湧進病房,柳娣冷靜地接受他們的採訪,無論是何等刁鑽的採訪,她都漠然應對。毫無預警,凌晨她穿著病患衣服,走出了醫院,龍雲沁和姨媽找了她一晚,才在一座廊橋上,發現了她。
那廊橋以往有條深深的河流,這幾年汙染嚴重,河水乾涸,淤泥。
“學校發放的課本文具,這個11歲的孩子像得到新奇玩具一樣捏在手上,但他即不識字,也不懂書寫。”
鏡頭移到了一處新建的學校,簡陋,低矮,但無疑是附近最像樣的一棟房子。課桌椅都是嶄新的,這裡獲得了關注,也得到了更多援助。
“二娣,你睡一覺吧,別看了。”
龍雲沁關掉電視,起身拉陽臺的床簾。
柳娣沒有抗拒,龍雲沁終日相伴在醫院,在為她攔阻可能湧來的記者,和比記者更冷酷刻薄的質疑。
這段時日,在進行場激烈的輿論戰,而柳娣在風暴的中心。
午後,柳娣沉沉睡去,龍雲沁起身關房門,拿起保溫瓶要去清洗。他走在樓道上,低頭想著心事,差點和朱弘撞了個滿懷。。
朱弘手上提著物品,明顯來探病。
“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這家醫院我認識,便也就冒昧前來。”
寂靜的樓梯口,朱弘說起了緣由。
“你要來怎麼沒打我手機呢?”
朱弘有龍雲沁的電話。
“我傻了,我關機著。”
對上朱弘的笑臉,龍雲沁一臉歉意。
這段時間,他白天夜裡被各種電話轟炸,於是乾脆關機。
“小龍,我知道你們拒絕捐款,不過我昨天看了關於柳娣家人的採訪。”
最近相關的報道,鋪天蓋地,大有掘地三尺的意思。
“那個採訪不實,二娣她哥,就想著拿她發家致富。”
“但拮据是事實吧。”
朱弘今天的穿著不同以往,西裝革履,十分精緻。早已知道他是個富家子,今日一看,竟有幾分李璵的意氣風發。
“是事實。不過,還沒到舉步維艱的地步。”
龍雲沁理解柳娣不想接受外人捐助,欠他人的人情,怎麼還也還不夠。
“小龍,T村(柳娣的村子),普查的時候,我去過,那時我眼裡只有文物,冰冷的,有歷史深度的,卻沒給身邊熱乎的生命多少關注。”
“哪怕是這樣的漠視,我也親眼目睹了極端的貧困和絕望,柳女士陳述的事,我相信,並且,你們遇到了阻力,我可以給予些幫助。”
媒體就是一個喉舌,誰把持就發著誰的聲音。
柳娣揭露的事,在本地無疑是一顆重型炸彈炸裂。那些被強迫走上爆炸中心的人和團體,會用手裡的勢力,竭力詆譭柳娣。
龍雲沁只知道朱弘是個富家子弟,但不知道他具體背景。以往的相處,讓他深信朱弘是個靠得住的人。
“朱弘,我們之前委託過一位記者,但是他採訪時受到了威脅,再也沒有進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