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說,
“如果這就是你想聽的,那我告訴你,我剛剛從牢裡出來,能找到這個已經是運氣。”
“子祺……”
付子祺想要揚起嘴角,身體卻顫抖起來,
“過去的事就算了吧,我們不是一類人。”
“你是什麼人?”
付子祺盯著茶几前一小塊褐色暗紋的地毯,“我?我從來不是那個趙家的小姐,沒有拿到學位證書,沒有去海外繼續讀書,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標籤,也壓根不該認識你。樊姐,你應該知道的,我一無所有,跟所有你看不見的小人物一樣,什麼都可以做,什麼臉都可以不要。”
“你!”樊如感到自己的節拍完全被打亂了,聽到的是意想不到,說出的也是毫無準備,“你用不著這麼說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什麼。”
“你看到什麼我確實不知道。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你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一個詐騙犯。螻蟻尚且偷生,就算我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牢也坐了,你還是省省口舌吧。”
樊如被噎得說不出話。付子祺只是斜著臉,頸子上的大動脈突兀地繃起。
“詐騙犯。呵。”樊如指著付子祺脖子上隱約的繩子,“那也是假的麼?你母親給你的玉佩,那也是假的嗎?你說趙衍憑它認了你。你說你隱約的童年記憶。你給我講的,是編故事嗎?”
付子祺下意識地摸到玉佩,塞進襯衣裡。那塊因為玉質差不配衣服而在那一年裡頻頻被摘下的玉佩。
並不是什麼羞於啟齒的錯誤,只不過不合時宜。什麼都不曾發生時,可以急切地對樊如剖白內心,現在卻只能深深埋藏。付子祺不知道,當初的自己在樊如眼裡是否一如白璧。而現在,就算是回憶,再不會有什麼無瑕。只好拼得玉碎。
“那些……都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到底發生什麼?你那晚找我問的,是什麼?是不是跟我有關?”
付子祺閉上眼,淚水撲出來,她猛地把眼淚抹掉。
“都是假的,好嗎樊如。你跟我,就這樣吧。”
“都是假的?”樊如深深地喘息,“那你真會騙人。我竟然看不透。”
“不管在你眼裡是什麼,過去的付子祺已經沒有了。算我求你,不要追究了,讓我忘了吧!”
樊如直直看著眼前乖戾的付子祺,感到不可抑制地憤怒,
“所以你在我面前,也都是裝出來?”
“樊如……”
樊如像等待付子祺一個答案,卻沒有力氣提問。
“我永遠……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樣。”
付子祺只能作答。
樊如張開口,發不出任何音節。猛地吸氣,
“呵,你那套在紙巾上畫像的把戲在多少人身上練過?你……很可以。難怪趙家也要被你騙了。”
付子祺搖著頭,始終不看樊如。虛情假意也好,如果過去種種都浸滿深情,叫人如何不傷心?
“隨便你了,樊如,是我錯了。我還以為……”
付子祺的聲音戛然而止,從制服貼著心臟的內兜裡摸出那塊玫瑰金的表,儘可能輕地放在茶几表面。
或許就是為了這時候能幹乾淨淨地還給樊如。三年前隨手帶著七百多的現金,三年後這點錢居然要對付著過兩個月日子。到底和上學的時候不能比,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預支試用期的薪水,軟磨硬泡求房東少押半個月房租。只不過為了不把這塊表當掉。
樊如盯著靜靜躺在茶几上擦得乾淨的金錶,頭腦裡一片空白。
付子祺只是轉身拉開包廂門。
“拿走!”
樊如的聲音被付子祺關在身後。
付子祺踉蹌地穿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