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假人立時分為兩爿。
胤祿淡淡盯著那兩個動作越來越快的影子,看來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剽悍!
“怎麼不比了?”
“餓了。皇帝不差餓兵,飯菜上來!”桑瑪很乾脆地耍賴。運動、運動就行了,幹嗎這麼賣力!
“哼!體力不支了?”胤禎一邊在嘴巴上寒磣著,一邊還是趕回程、讓侍衛們生火溫水、上菜——冷菜。
十六阿哥是嘴上不說、手上會做,而十四貝子則是口是心非、言行不一。桑瑪其實挺喜歡跟他們相處的,只要把握準了他們的心思,即使沒大沒小地鬧騰也沒事,而且還更受“寵”,嘿嘿,她可不是白白出力氣的!
“你最近怎麼跟十四阿哥走那麼近?四阿哥不會說嗎?”
胤祿找個藉口把桑瑪叫去自己的新府。自從有一回親眼看見她跟四阿哥雍親王之間的眼神互動,他就將她歸入圓明園的那一撥。
“連你不得不跟來,我能跑得了嗎?他派人上我的鋪子堵人,這要查到我平時在幹什麼,還不出事?!”
“你平時都幹嗎了?”不是做生意騙錢嗎?
“別問,十六阿哥,您別淌這趟混水。這裡的人,手都不乾淨,桑瑪不想您的手也弄髒了。”她及時收住差點要持起他的手的動作。好險哪!幾乎英名不保!
胤祿倒沒注意到她的複雜心思和表情,只沉吟:“桑瑪,你一向對我實話實說。”
“是。”
十六阿哥府內、書房後的小院子裡有處小小的土丘,丘上有個精巧的小亭子,而四周種著低矮的灌木和花草。兩人在上面說話,絕對安全無虞——這也是桑瑪堅持弄的。
“那,你說,我該站在四阿哥那一邊,還是八阿哥那一邊?”
“誰都別站。只要好好做事,謹慎做人,保全自己。您不僅僅是一個人,還有親額娘和親兄弟,將來還有妻子兒女們。”
“可是……”
“反正您是無望的,那就乾脆做個皇上所期望的皇十六子罷!”
“誰也不結交。”
“對!客客氣氣、有禮有節,對誰都像春風拂面——這一點八貝勒做得最徹底,徹底到招皇上恨。”
“……明白你的意思了。”
“您若有自己的想法,也儘管去做好了。但決不能摻入太子黨,也不能保舉任何人當太子就是,不然就是阿哥朋黨。”
“……對。”
十六歲的胤祿其實不是沒想過坐在那個寶石大位上的感覺,可是他早早地就認清:他年紀太小、母族出身又低,能保家人平安已是萬幸。
“皇阿瑪總不至於對親生兒子們下手吧!”他玩笑道。
“那是自然,最多監禁至死而已。”桑瑪也輕描淡寫。
兩人安靜了一陣,隨後一同笑了出來。
笑得勉強。
………
'1' 火耗:雍正二年,各省文職養廉二百八十餘萬兩——那麼實際的火耗應該不止這個數;人頭稅:康熙五十年,全國在冊人丁2462萬餘名,額徵丁銀335萬餘兩。那麼實際攤到每一“丁”,這兩項負擔平均大概是0。25到0。5兩之間。可見負擔絕對不輕。
'2' 方舟、方苞兄弟確有其人。但方亦珊純屬杜撰。
'3' 世界最早的國家地圖《皇輿全覽圖》在康熙五十六年才繪完。這裡不想杜撰。
17 可繁可會
四娘本來不大來找她說鋪子以外的事情,但這回一臉擔憂地匆匆跑來莊子,顯然是大事。
“怎麼了?四娘。”
“是……是十三阿哥。”
“哦,前段日子他不是咳嗽嗎?連皇上巡河堤都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