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平復天神的怒氣,然後請天神繼續護佑咱們骶族後世。”顏煜說著,雙手合十,做出那種詭異的祈拜的姿勢。
從他的話中,我能得到三個結論:其一,骶族沒被滅族,活蹦亂跳的;其二,盡信書不如無書,古人誠不欺我也;最後,那個祭司老太婆能說得那麼輕鬆,說明死的都不是她的家人。
“血誓是什麼?”時間不多,我抓著重點問。巫蠱,不論在哪個時空,都充斥著血腥與殺戮。
“咱們骶族氏人,發出的誓言。”他一邊跟我解釋,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那隻金蠶撥弄到他拿來的銅爐之中。
“一個時辰內,我能說一千四百四十四個誓言,而且完全不帶重複!”平均五秒鐘一個。我滿臉黑線,素有耳聞,古人重誓,不會輕易發誓,但是不知道已經極端到如此程度。
“咱們發的誓,以血為媒介,是絕對不能毀誓的。”他的表情過於認真,認真得令我極度的不舒服。
我乾咳一聲,轉移話題,又問道:“你一直讓我認你為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立血誓,認我為主,然後咱們就回去族裡!”果然,一說到認主的事,他就眉開眼笑,細長的鳳眸,彎彎的,如弦月,卻散發出流星才擁有的光彩。
我靜靜等著他說下去,他靜靜地看著我笑……
良久,我不耐地追問:“回族裡,然後呢?”
“什麼然後?然後你別再亂跑了……消失千年,這樣不好的。”
很好,現在我確定了,這個人真的沒把我當人看!
蠱物蠱物,看來真的是個“物”,沒準還是上古神器什麼的,別的功能尚不清楚,只知道能使金蠶現形,這一點與我表現出的能力倒是同工異曲,顯然,顏煜因此而誤會了……可是,他是眼睛脫窗還是青光眼或者白內障,會將“人”跟“物”混淆,產生如此荒謬的誤會呢?!
腦海中突然捕捉到什麼……撇開顏煜展現出的人為不可抗拒的力量不談,他的身上,一直透著一種古怪,這種古怪觸動了我深埋在心底最深處、已然模糊的記憶——
“你今年多大了?”我突然開口問道。
“再過三個月,我就滿一十六了。”他笑眯眯說著,倒是不見這世間男子的羞澀。
“二八好年華。”我低吟,微頓,又問道:“你知道我多少歲了嗎?”
他的包子臉又皺了起來,搖了搖腦袋,喃喃道:“獸精修人百年,草木修人千年,物妖修人逾萬年……”
我的嘴角抽搐,不得不說,他的想像力,真牛x。
他的言行舉止,儼然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天真未泯,自然隨性——與他的外貌年齡,居然無差。
恍然如隔世,曾經的純真少女,浸漬在勾心鬥角的染缸中,最初是無助害怕,慢慢地學會適應,逐漸地開始掌握……午夜夢迴,我會猛然驚醒,無比恐懼,懼怕將來有一日,我徹底喪失了自我,微笑著享受,享受著血與欲的黑色饗宴。
我近乎痴迷地望著顏煜,腦中突然冒出,毒珊那天在“逸”字匾下對我說的話,竟心有所悟——前提是,這個顏煜不是又一個毒玄!
思及,我心神一斂,臉色陰沉,卻又無言自嘲:原來,我的心中只剩猜忌,毫無信任。
“認主,是立什麼血誓?”我開口細問。
“締結血之契約。你認我為主,在我有生之年,你對我不離不棄,也就是跟著我回到咱們的族裡;相對的,我護你一世,助你修行。我百年歸逝之後,契約即失效,你可另尋他主。”他認真說道。
“如果立誓之後,我殺了你呢?”我低垂眼簾,輕問。
“這是不可能的。你既已認我為主,就會受到契約的束縛,不能背叛我的。”他認真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