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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

夜裡睏倦,躺在床榻上迷迷濛濛便睡去了。半夢半醒間,忽見得十里芳草地外的一間小精舍,我躺在精舍的竹榻上,似在等著誰。

背後有熱氣湧來,將我環在懷中。不知是穆臨簡回來了,還是精舍竹榻中,那個夢裡人回來了。我十分心安,翻了個身將頭埋入他厚實的胸膛,喃喃喚了他的名,問道:“回來了?”

跟前的身子猛地一顫,他環手將我擁得更緊,沙啞著嗓子道:“嗯,我回來了。”

我笑道:“回來了就好,你回來了,我就可以安生睡了。”

我不記得我喚得是什麼名了,不是穆臨簡,而是一個兩個字的,像是埋在心深處的名字。

很久很久以後,穆臨簡跟我說,那時我喚得名字,是景楓。

於是我明白,哪怕烽煙無盡,哪怕宦海浮沉,哪怕前塵舊夢都因著遺忘化作一紙空談,這世間仍有斷不開的羈絆,讓我們記得,讓我們守望。

第24章

因虛耗了一整夜,我這廂睡得很沉。雖統共只眯了一個時辰,醒後精神倒還不錯。

春患粉的藥力果真傷身,我昨夜雖未曾太過縱*欲,然而下身乃至雙腿卻匱乏無力,挪動起來十分艱難。

用過早膳,我從昨日換下的舊衣裡,尋到原本要贈穆臨簡的那把風柳木槿摺扇,遲疑片刻終是遞給了他。

清晨的天水濛濛的,屋門開著,一陣又一陣的風攜了水汽湧進屋來。那摺扇上的風柳木槿也似要隨風而動,穆臨簡凝視了半晌扇面,抬頭朝我笑道:“這扇子上畫得是哪一處的景緻?”

我一呆,那扇子上畫得是靜物而並非山水,哪來地方這一說。然而穆臨簡這麼問了,我見那風柳婆娑,木槿如雪,像是江南好風光,便隨口答道:“許是澐州灤州一帶的花樹吧。”

穆臨簡沉默地看了我半晌,忽地又敲扇而笑:“澐州我去過,那裡的槿柳,不及北荒來得錦簇。”頓了頓,他又輕聲道,“正好是夏日木槿開,若有空,我帶你去瞧瞧。”

上朝的路上,我琢磨著若能去北荒瞧瞧,倒十分不錯。

一來,我前些年是在姬州失憶失蹤的。姬州以北是北荒,我若能去舊夢重溫一把,興許能為我這已然跌宕的人生,更添三分風騷。

二來,除了失憶的那二年,我從小土生土長在京城,地皮子踩得溜熟,導致京城的花草樹木都十分不待見我。常言道小別勝新婚,我很有必要遠行一趟,令京城山河對我倍增幾縷思念,藉此改善風水時運。

然則,我如何能在緊鑼密鼓的早朝政事中,□去北荒,這是一個引人深思的謎團。

不多時便到了沉簫城。日暉朗照,將乾坤殿前一群朝官曬得亮亮堂堂。

為了避嫌,穆臨簡下了馬車,便先去墀臺上候著了。我因行動不便,挪了好半晌,方才挪到墀臺前。

墀臺上,熙熙攘攘一片腦袋瓜子,我騁目遠望,瞧見穆臨簡站得甚遠,被七八個官員圍得水洩不通。

我不勝唏噓,想當年,莫子謙被封平良少將軍時,也被這麼圍過一陣兒。後來他犯了個小錯,風頭過去了,那些個好圍他的小官們也就逐漸遁了。

彼時莫子謙頭一遭見識人情冷暖,忒感慨地與我道:“沈可兒,官海沉浮,世情涼薄,凡人皆皆為利益所趨,我算是瞧透了。”

我被這番言語酸得牙根崩潰,只得湊近了勉強安慰他道:“你別灰心,你瞧,縱使那些個趨炎附勢的小官們不圍著你了,可我三品侍郎,仍舊日日圍著你,你歡喜不歡喜?”

莫子謙冷冷看了我一眼,狼心狗肺地回了句:“你的秉性我清楚得很。你從前也不是這麼勤快地來圍著我。現如今你天天在我身旁侯著,是因你有顆八卦的心,想來瞧我虎落平陽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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