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周至美,你竟還沒有開竅。&ot;他驚異地說。
&ot;誰又得道成仙了,你?&ot;
&ot;不,不是我,我欠缺勇氣。&ot;
&ot;你指誰,利璧迦?&ot;
&ot;她這個舉止無異是浪漫的。&ot;
&ot;任何愚蠢、不切實際、牽涉到無謂犧牲的事,都被你們喻為浪漫,你們真是社會的毒糙。&ot;
&ot;你的利璧迦,你知道她有什麼嗜好?&ot;
&ot;不知道!&ot;我賭氣。
&ot;想想看。&ot;
她不集郵,亦不愛運動,當然不搓麻將。她有什麼顯著之嗜好?
&ot;我知道,看電視,每次她進房,第一件事是開電視機,第二件事,才是開燈。&ot;
&ot;我不相信,&ot;小郭說:&ot;我不相信你實際上住在那幢公寓裡。&ot;
&ot;這是什麼意思?&ot;
&ot;你雙眼用來作什麼?&ot;
&ot;看清楚你這種人的真面目。&ot;
&ot;書房中有一隻角櫥,是不是?&ot;小郭說。
&ot;是。&ot;我說。
&ot;今夜回去,開啟玻璃櫥門去瞧瞧。&ot;&ot;今夜我不回去了,家不成家,回去幹什麼。&ot;
&ot;周至美,承認你疏忽利璧迦。&ot;
&ot;她又不是小孩子,你要我如何呵護她。&ot;
小郭搖頭嘆息,&ot;你還是不明白。&ot;
我大口灌著各式各樣的酒,舌頭大起來,人飄向半空,不停說話,但沒有記憶,後來整個人軟倒在地上。
大抵是小郭抬我回家的。
他彷彿還找來幫手,我聽到他喝令:&ot;抬他腳,這個混球,足足一千公斤重。&ot;
經過無數侮辱折騰,我還是到達家中。我的頭像是裂開來一樣,我肯定有人在我額角上劈了一斧頭,我甚至肯定斧頭還嵌在我前頭骨,在那裡震動,而我的鮮血,正隨著斧柄流下。
我想跳起來上班,四肢不聽使喚,我用手撥開窗簾,陽光灑進來,我連忙緊閉雙眼。
一個人的落魄潦倒總有個開始,這就是我墮落史的第一章。
我爬起來去照鏡子,其實頭上沒有利器,我跌坐下來呻吟,吃止痛藥,喝番茄汁。
喧嚷很久,才想起今日明日皆可以在家休息。
休息,多久沒在朝九晚九這段時間在家呆過,連我自己都想不起來,傳說中的工作狂便是我這類人,連公眾假期留在家中都有犯罪感,非得馬不停蹄,窮兇極惡的做事,才能滿足我。
我要熔化在工作上,死在崗位上,把每絲精力都榨出用在事業上。
我要在廠裡安置最新式的裝備,促進生產,節省開銷,這是我自小的願望,做得最好最好,出一分力,發一分光。
如今我競醉酒,如一團爛泥般攤在家中,醉生夢死。
鐘點女傭輕輕進門來,識相地掀開一點點窗簾。
到這個時候我才發覺我們屋子沒有黏牆紙,用的是辱膠漆。
屋於裝修由利璧迦一手包辦,我出門回來已經事事妥當。男主外,女主內,這豈不是應當的。
光線很柔和,整個色系是淺灰,淡得看不出來,有種特別效果,利璧迦在這種事上一向有天才,在學校裡,她唸的正是美術。
我們在英國留學,邂逅她的日子,是一個秋日,整個公園裡都是深深淺淺的金、棕、黃、褐。幹葉落了一地,踏上去沙沙響,孩子們在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