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站在最前面,戰刀一揮,洶湧如潮的軍隊就向著戰陣席捲而來。
匈奴左賢王右大將軍凡立木帶兵衝進戰陣,連斬數名東胡千戶、當戶和兵士,在戰陣中左衝右突,殺到左谷蠡王忽布面前,傳達了左賢王呼衍能撤退的命令。忽布大手一揮,大聲喊道,撤退,掌旗的千戶聽到,龍旗左右揮舞了幾次,精疲力竭的匈奴兵紛紛朝兵力薄弱之處後退。
這時候,已是傍晚時分,落日拖著一如往常的步子,一臉冷漠地向著西邊的地平線下落。呼衍能見頭曼至今沒有派兵增援,忽布、圖甲胡拉和阿里木盔所部死傷慘重,忽然覺得了一種徹底的絕望。這種既有對戰爭失敗的懊恨,也有對頭曼單于坐視不管的怨怒。
5
就在呼衍能大放悲嘆之際,忽然之間,從滿是沙漬的北邊戈壁灘上,賓士來一匹駿馬,馬上一人,長髮飛舞,手中拿的不是兵刃,而是一支樣子奇怪的桑木手杖。呼衍能一看,知道是巫師齊齊拉木,心中納悶,不知齊齊拉木這時候單身匹馬來軍前做什麼。
正在思慮間,齊齊拉木的快馬已經接近呼衍能大軍。不知何時,背後跟著一個黑黝黝的龐然大物,就像是一座移動的山,帶著沉悶的怒吼,朝兩軍交戰的疆場奔旋而來。
呼衍能看到了,猛然醒悟,知道是齊齊拉木為拯救大軍,施用巫術,引來少保,拯救呼衍能大軍。待衝到軍前,兵士們早已讓出一條路,齊齊拉木衝到的呼衍能馬前,大聲說:“左賢王快退。”呼衍能大喜過望,顧不得與齊齊拉木說一句話,著令將帥,風暴來了,速帶部隊撤離,命人告知忽布、圖甲胡拉和阿里木盔所部,大軍分頭向西撤退,明日正午之前,到狼山西峽谷匯合。
說完,大軍如山,奔湧向北。巨大的沙暴猶如一頭猛獸,掃過呼衍能大軍尾部,一些騎兵被掀翻在地,有些兵士被卷在其中。隨後,沙暴又急速向前掠進,直搗東胡和匈奴廝殺的戰場。匈奴軍早得到撤退命令,生還者大都拚死殺出了重圍,向北倉皇而去。東胡軍殺得性起,根本沒看到奔旋而來的巨大的沙暴,仍在追著倉皇逃跑的匈奴軍士,大聲喊殺。
臨近東胡大軍時,沙暴忽然變換成一堵牆壁的形狀,飛速旋轉,衝入東胡陣營。東胡軍猝不及防,許多騎兵被撞翻在地,馬匹驚叫連綿不斷,接著是刀槍折斷的脆響和步兵失魂落魄的叫喊。遠看,奔騰無羈的沙暴直面橫推,硬如鐵板,所到之處,傳來嘣嘣的撞擊聲。
東胡大單于嘰哩谷提,大驚失色,急忙問右賢王布拉提:“那是什麼?”布拉提答道:“聽聞匈奴國巫師齊齊拉木極善引風成暴、堆雪成牆,如此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嘰哩谷提說:“如此緊急,你卻還在誇獎敵人?”說完,怒衝衝地轉身大喊:“巫師何在?”右賢王布拉提急忙答道:“巫師正在作法,化解齊齊拉木的沙暴。”
東胡巫師互不輪坐在大軍中間的草地上,周圍圍了一圈東胡士兵,士兵個個手持長矛,緊閉眼睛。互不輪坐在地上,面前用石頭類成一個的尖塔型,頂上放了一塊的破舊的羯羊皮,羊皮上放著十三顆黑珍珠。互不輪拿出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右手食指上劃了一下,紫黑色的鮮血滴在珍珠上,一滴一滴,與珍珠渾然一色,又落在羯羊皮上,滴在卵石上。
互不輪嘴巴唸唸有詞,眼睛外翻,不見黑眼球。不一會兒,全身抖動,汗水淋漓。這時,齊齊拉木的沙暴已經離開了一片狼藉的戰場,向著嘰哩谷提大軍奔襲而來。嘰哩谷提面色焦急,左賢王布拉提跟在後面,一邊催促屬下催促互不輪。這時候,沙暴忽然變成墨黑色,與漸漸襲來的龐大黑夜融為一體,東胡士兵只是聽到呼呼的沉悶的聲音。
正當東胡軍士抱頭趴在地上時,沙暴的聲響忽然消失了,像是一頭猛獸中途倒斃,又像是一條游龍瞬即無蹤。昏暗的天空忽然恢復了正常,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