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高山聳峙,樹木茂密,猛獸之聲此起彼伏。馬蹄下的草灘桌子上,水澤星羅棋佈,塵土乾燥。至午夜時分,廬生一干人等方到達克拉山一帶。站在山嶺上,只見山下草坡之中,水泊猶如明鏡,含滿星空。山下有一條流淌的河水,兩岸,有數座帳篷和馬車,石頭一樣的嵌在草原之上。
廬生令隨從牽了馬匹,小心翼翼地下到一處山坡。廬生令工匠即可分散開來,各自順著山岩,四處尋覓蓯蓉。傳說中,蓯蓉為野馬精落地而生成,春時冒頭,長莖,年久之後,其根系長達數十丈,深入地下,似乎一根根的通地巨椽。匈奴人常採挖之後,放置於清酒之中。數日之後,酒液變紅,渾濁,猶如西域國釀製的葡萄酒,味甜。男子飲之,熱力倍增,*如鐵;女子飲之,可解心燥,溫胃通便。
工匠們緊張得大氣不敢出,大睜著眼睛,藉著星光,在山坡石巖之中,仔細搜尋。因處在匈奴駐地,由咸陽乃至中原召集而來的工匠們並不知道蓯蓉長得什麼模樣,只能按照廬生所狀,尋找類似的菌生植物。然而,廬生本為江湖術士,不學無術,隨著鄒衍“陰陽五行說”在中原的風行,一些江湖浪者常藉此發揮,蠱惑眾人,方士膽大者如徐福、侯生和廬生等人,見聞皇帝一心要做不食人間煙火、入水不溼、入火不熱、可以乘運起與天地相始終的“仙人”,便投其所好,妖言惑上,以求名利富貴。
其實,廬生所說的蓯蓉根本不在水巖下生長,而是在沙漠戈壁,尤其是灌木叢生,梭梭茂密的地方,蓯蓉方才依附樹根而滋生。但廬生對蓯蓉只是道聽途說,主管發揮,根本不知道蓯蓉的特性及其慣生之地。
工匠和藥師們尋覓許久,仍舊不見廬生所言蓯蓉,難免心浮氣躁。廬生見見時辰已久,仍毫無所獲,也不免暗暗焦急。廬生不得不親自下手,尋到一塊石巖下,有一截形似蓯蓉的柳樹根,因脫離主幹甚遠,露出的一頭長出了兩三枝嫩莖。正在焦急之中的廬生眼睛一亮,低聲叫旁邊的工匠快來採挖。弓箭聞聽,急忙奔了過來。廬生在旁指手畫腳,要工匠輕手輕腳,莫要損傷!
另一些藥師和匠人在水澤中仔細搜尋、挖掘甘草的工匠趟著剛剛解凍的河水,刺骨的冰冷讓他們有一種腿骨碎裂的感覺,鑽心的疼,但不敢違背廬生的命令,只好咬牙拼命忍受。所謂水中甘草,大多是年前生長在沙地之中,待來年水消,蔓延浸沒,便成為了水中甘草。等工匠挖出了那截柳根,廬生臉露喜色,急忙命人取了一塊黃色綢布,小心包好,好像捧著什麼寶貝一樣,小心翼翼,放在自己的馬鞍上。
經過大半夜的跋涉和尋找,工匠們又冷又餓,不住牢騷,且有幾個人忽然全身發燙,骨骼疼痛,忍不住大聲呻吟。廬生見此狀況,知道不能久拖,便親自到了水澤之中,低頭尋找。這時候,即使生長在沙地上的甘草也是才剛剛冒芽,水中冰冷,甘草自然會遲些返青。廬生尋了半天,也還沒有找到。
但廬生深知,如此興師動眾,冒殺身之險,深入匈奴,若是採挖不到,樓焉一旦將此事告知始皇帝,以贏政性格,必誅殺九族不可。廬生想到這裡,越加心急,見到一些酷似甘草的植物,便伸手入水,覺根莖細長並柔軟者,即為甘草,情急之中,命令工匠挖了許多,用綢布包裹之後,就要騎馬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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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見一彪人馬,從匈奴大營方向呼喝而來,轟如雷聲的馬蹄由遠而近,朝廬生所在的山坡方向而來。廬生看是匈奴馬隊,心驚膽顫,惶恐至極,顫聲喝令隨從們上馬。猛擊馬臀,沿著來路,朝秦國方向急逃而去。事實上,這只是匈奴軍隊例行的邊境巡查,並沒有發現廬生一行,但廬生一慌亂逃竄,將匈奴馬隊印了過來。帶頭的將領一聲呼喝,勒轉馬頭,帶著數百兵眾,衝著廬生等人馳來。廬生慌不擇路,所帶工匠也都不是兵勇出身,見匈奴騎兵追擊,更加慌張。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