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照在尚未乾透的獸皮上,像是睡了一地的雪豹和的猛虎,當然還有岩羊和犛牛。
帳篷內散發著濃郁的肉腥味道。阿木龍坐下,又開口道:“大王,當初,我們在中原時,部落、諸侯之間的爭戰從未停息過,每次都有大的損傷,奴隸死傷難以盡數,婦女被擄掠殺死更是司空見慣。人口年年繁衍,年年消亡,這本是自然之事,而戰爭比災難更殘酷,消耗人口速度最快。今大王率部眾遠離是非水火之地,棲身於此。如此廣袤之地,而我們人數卻如此之少,要想繁衍壯大起來,竊以為,首要之務便是鼓勵生養。”
淳維聽了,臉色泠然,蹙眉凝神看著阿木龍的眼睛道:“巫師所言,正是本王近來時常思慮之事。國者,民也,無民何為國,無民即無王。今我部眾千里流徙至此,且大都是年邁體弱,就是根本不可能參與作戰的婦孺。人之生養本來就是一件緩慢的事情,倘若任由發展,四千人何時才能成倍增長?長此以往的話,別說有朝一日馬踏中原,就連基本的生存發展都難以保證。”阿木龍聽了淳維一番話,臉色沉肅,不停被風翻動的白髮像是猶如一根根的馬尾,看起來有些莊嚴而滄桑的感覺。
思忖了一會兒,阿木龍道:“誠如大王所言,為今之計,我國乃是繁衍和人口。古人說,有人便有一切,有人也便才有問鼎中原之希望和實力。眼下,部眾當中有生育能力的婦女不足一千人,有的壯年人死了,餘下妻兒成為無依無靠的女奴隸。按照在大夏規矩,父兄亡而不可妻其妻女。以一個婦女一年生養一個孩子的速度計算,十年之後,我們才會又多一倍的人數。按男丁長到十五歲方可作為戰士的先例,我們的發展將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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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說話之間,冬天就來了。山河冰凍,朔風呼嘯。假陰山內外,飛鳥斷絕,眾草折斷,岩石深潛。數日後,洋洋大雪鋪天蓋地,不過一天,就覆蓋了整個蒼茫之地,而且越積越厚。暴寒的天氣之中,牲畜多數凍死。為了果腹求生,奴隸們刀砍斧鑿,從積雪之中翻出牲畜的屍體,放在火邊烤化,用以將養生命。淳維部眾當中,也有數十個老年奴隸和孩子被凍死了。一時之間,人人自危,怨聲迭起。
淳維曰:“何其如此也?”烏蘭也說:“此地兇險,比中原暴雨地動尤為可怕。”阿木龍道:西極高寒,冰雪之重,與重要雨水雷電一般頻繁。然不論是蠻地還是中原,自然災害及不可抗者,比比皆是。此乃天道,亦乃警示。大王率部居此不久,地況不熟,因而不備。”
淳維等人聽了,覺得阿木龍說的也有道理。西極冰雪肆虐,中原又何嘗不多洪水閃電,地動冰雪呢?想到這裡,淳維令人昭告部眾,積枯草及牲畜絨毛等含之物,並囤積倒斃牲畜及野獸屍體,以備不測。
所幸的是,這一場冰雪之後,天氣放晴,雖還很冷,但向陽處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到天氣徹底變暖,積雪消融無蹤,草木發青的時候,淳維才徹底放下心來。又一個月之後,矇昧如初的西域高地,雄渾蒼茫,萬物瘋長,禽獸潛藏。假陰山腳下,新生群草鼓盪不已,奴隸們進山狩獵。驅趕回來不少生性溫馴的羊只,宰殺之後,把剩餘的圈養起來。有人還從深山趕回幾頭生性倔強的野驢和犛牛。對於這種大型牲畜,奴隸們有的是力氣和它們周旋消耗。不到一個月時間,淳維帶領的氏族習慣了在西域的圍獵生活。
又數日,假陰山四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