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擴端王倒臺,松蠻和小曲兒要逃離涼州。
「可是……可是……」松蠻眼眶一紅,突然抱緊他,「你能不能活著回來。」
秦涓渾身一震,點點頭:「能。」
「那大概要幾年?能不能只要一年。」松蠻和小曲兒都剋制住自己的眼淚。
「不知道……」
他幼時跟著吉哈布大營西征,一呆呆了六年,若不是吉哈布大營遇到大襲瓦解,之後再隨伊文王世子輾轉大都,若他真隨著西征大軍回來,可能會在西征大軍軍營呆上十一年之久。
西征是漫長到,他無法言說的。
畢竟,西邊那些大國的名字,城池的名字,遙遠的像天邊一樣。
「可能很快,可能……你們穿上戰甲的時候……」
「嗚嗚!爹!」兩崽子再也忍不住了。
在秦涓被擴端調去只必帖木兒大營,並劃了一千人給他的那一天
大都傳來了訊息。
冬月貴由汗會納妃,這個訊息按理應該是為了西征大軍順利走出大陰山以北,而放出的掩人耳目的訊息。
營裡幾乎沒有人在意。
也只有秦涓在意了,他很快想到了郗吉。
想給郗吉帶一封信,曰曰留的人辦不到,這個時候應該找伯牙兀的人才對。
當然,現在他也迫切的想知道狐狐是否在西征大軍名冊上
作為伯牙兀氏的家主,狐狐可以在名冊上因為他是長子,他也可以不在名冊上,因為他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繼承人。
同理,那別枝也是。
他自然是希望趙淮之不要去,哪怕將趙淮之囚禁在大斡耳朵城內也好。
若冬月貴由汗納妃的訊息只是一個幌子,那冬月就合該是貴由行軍的時間。
十月的時候,秦涓寫了四封信,三封寄往大斡耳朵,分別是給趙淮之、那別家主、郗吉和阿奕噶的,還有一封寄往羅卜。
他希望能在冬月之前收到回信,這樣至少能趕在他出兵打仗之前。
約半個月後,伯牙兀氏派來了騎兵,在見到伯牙兀氏的騎兵的時候秦涓是有些失望的。
他很想趙淮之。
伯牙兀氏當即告知秦涓,他們家主被貴由汗流放去了大澤。
「……」秦涓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反正這十幾年間每一任執政者的手段就是如此……
窩闊臺汗死了,乃馬真皇妃掌權,狐狐流放窩魯朵。
乃馬真氏死了,貴由汗掌權,大刀闊斧的想改革,開刀的還是伯牙兀,只是流放的地方改了,現在更往北,乾脆打發到大澤去看極光去了。
「他身體……受得了嗎。」他似問非問,嘆了一口氣,坐下。
伯牙兀氏的騎兵看著他,突然從這個俊逸的少年身上,看到幾分蕭索。
那就像是,秋冬時期,最後一朵花兒凋零時的溫柔與落寞。
他忍不住回答道:「您放心,伯牙兀氏的人會將家主照顧的很好的……況且,對於流放大澤根本不算流放,畢竟伯牙兀氏就是從貝加爾湖走出來的!」
敢情,你們還挺驕傲的……
伯牙兀氏家主與孛兒只斤忽必烈的某些友誼,從這一次流放開始。
大澤以南以北,蟄伏著一隻大貓,他有豹子一樣深邃的眼睛,他身材高大魁梧,面板白皙,秦涓初見時就覺得他像一隻雪豹。
因為是蟄伏著的,所以他給人一種慵懶又闊達的感覺……更讓人捉摸不透。
這個人,幾乎一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琢磨怎麼拿下南宋……
他的老巢在大澤,可從他的哥哥蒙哥回來以後每年,他一年只有半個月時間歇息在大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