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漆黑的屋頂在黑暗裡笑了。
這個世界,孤獨的再次剩下我一個人苟延殘喘,想想啊想想,你的人生,為何總是那麼的失敗,那麼的冷寂。
吱呀一聲,在漆黑一片中,一抹白芒直射進來,無數的煙塵在這束光芒裡飛舞,流洩了這個世界的生機,只是這生機,卻僅僅維持了數秒後,便又在關門聲裡沒於無形!
一個人影默默站在我躺的床頭,黑暗裡,我依然只能看到來人瑩亮的眼,和那晚寧古頤充滿仇恨的眼不同,這雙眼的主人,明亮,靈動,但又憂鬱,深沉。
我和那雙眼無言的對視了很久,似乎有話,在這種沉默裡,交流了不少。
還是我打破了這種暗流湧動的沉默:“你來殺我麼?”
多日的高燒讓我的咽喉乾涸晦澀,好久沒有說話連語言都不流暢,這聲音我自己都覺得滲人。
對方一震,走近我,伏下身望來,湊近了,我也能看清來人的面貌,只是沒有想到,我最後看到的人,會是她!
那臉,和我初見時一樣,明亮而又大度,婉約裡又帶著慧詰,只是那份超脫的明媚卻有些黯然,也許是因為這室內的晦澀吧。
“我現在該如何稱呼你呢,細茹夫人?”我暗啞著嗓子問。
這個女人我只在汗爻京城有過數面之緣,沒想到,人生盡頭看到的,居然會是她。
細茹那極美的眼裡閃過一縷光芒,在床邊坐下,手撫上我的額頭問:“公主覺得如何?”
我不由想笑:“感覺怎樣有區別麼?難不成你來救我的?”
細茹沉默地坐在我身邊,很久很久以後,久得我都忘記這屋子還有別人,她才在黑暗裡逸出一聲長嘆:“對不起!”
在這麼個黑暗沒有生氣的屋子裡,這身嘆息悠長委婉,留下長長的餘音,彷彿是一種對生命的惋惜和無奈。
我淡淡道:“不用了,我想,你也是身不由己!”
細茹的眼在黑暗裡帶著晶瑩瑩然欲泣:“公主,你是好人,很可惜……”
她沒有說完,又淹沒在一聲嘆息裡。
可惜好人不長命吧,她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了。
我再次笑了,所有人都喜歡用一種憐憫的態度看著一條生命,卻依然能夠剝奪這條生命,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便是人命!
“你要如何處置我?”作為醫生,我很清楚,我這身絕對不是啥帶狀皰疹病毒引起的水痘,而是藥物弄出來的假象,只不過是要把我弄出宮城,更好的處置我,宮裡有個蓮姨,宮外呢,誰也救不了我!
避痘離宮,驚動的是整個宮廷,牽扯多少權貴,多少官員,到時候,連殷楚雷也找不到罪魁,法不責眾啊!
多好的主意,不知是哪位,或則是哪幾位的主意呢!
呵呵,要我命的一定不少。
細茹猶豫了下,道:“鴆酒!”
還好,不算太難過!
“我能求你件事麼?”我問。
“公主請講!”
“我若死了,你們原本如何處置我?”
“按祖制,痘症而死,要燒了一切用物,包括屍身,這是怕引起更大的瘟疫!”
夠狠,連屍體都不放過麼?
“能求你,留著我的身體麼?我不求回宮,也不想被供在啥皇陵,請你給我留個全屍如何?”
細茹沉默了,沒有回答。
“我已經死了,掀不起啥風浪,難道求個全屍也不行麼?你讓人隨便把我扔在什麼地方都好,讓這天葬了我吧!”
細茹長嘆一聲,幽幽道:“好,我答應你,公主,城外西北是百姓墓地,到時候我讓人送你去那裡!”
“謝謝!”這天下,要謝殺自己的人,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