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緊貼後牆修建的一處圓形水池,從地下引來的溫泉水,在寒冷空氣中散發著嫋嫋煙霧。
路瑤俯身過去,伸手試了試水溫,果然很暖和。
紀貫新身上只AA穿了一件針織衫,他主動幫路瑤脫外套,路瑤一哆嗦,紀貫新加快手上動作,嘴上哄著,“沒事兒,進去就不冷了。”
他幫她脫了衣服,抱她進了溫泉池。池水的熱度瞬間將兩人包裹住,路瑤往下縮著身體,只露出脖頸以上的部位。
紀貫新背靠著池邊,將路瑤抱在懷中,他輕聲問她:“不冷吧?”
路瑤點點頭,還好。
疲憊了一整天,這會兒泡著溫泉,愜意的讓人想要閉眼睡覺。
紀貫新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胸口,水下的大手扣著她的纖腰,低聲道:“困了就眯會兒,我抱著你。”
路瑤柔順的像是一隻波斯貓,軟軟的靠在紀貫新懷中,有他的手臂撐著,她可以不用怕自己睡著了會滑下去。
眼睛一閉,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紀貫新抬眼望著天空上的極光,這會兒極光的形狀又變了,之前像是甩出去的一條綵帶,這會兒綵帶的兩端略微有聯合之勢,看起來倒像是個飛盤,只是這飛盤太美,藍的,綠的,黃的,紫的,還有幾處交接的地方,他不知道具體該用什麼顏色去形容,總之,太美了。
難怪路瑤喜歡這兒,就連他都有些流連忘返。
夜深人靜,紀貫新難免會想起一些事情,比如很久之前,那時候他不認識樑子衿,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的過二十五歲,所以他拼了命的玩兒,那種感覺,真的是有今天沒明天。每晚不到醉生夢死,他是不敢閉眼睛的,因為很怕這一閉眼,真的就再也睜不開了。
他唯有勸自己,他還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妹妹,他們都能替他盡孝,也免得他死了,他爸媽會跟著傷心難過。
還有,他沒有愛人,這樣走的時候就不會牽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落得個灑脫。
他有一幫好朋友,但經常混在一起湊局的,還是張耽青,麥家輝跟成霖。每當他犯病從醫院病床上睜開眼,他們幾個總是一副死了親人的樣子。
他還無意中發現過張耽青偷著抹眼淚,後來他打趣張耽青像個娘們兒,張耽青說:“我他麼是怕你先走一步,以後我們打牌三缺一。”
哈,多好的藉口,三缺一。
其實他也怕死,只是越怕死,就越要做出一副坦然無畏的樣子來,所有人都告訴他,沒事兒的沒事兒的,可犯病的時候,那種生不如死的疼,還有一閉眼睛就一片黑暗,什麼都不知道的恐懼,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
他不想每天過的擔驚受怕讓所有人都把他當個保護動物似的圈養起來,因為他知道,就算是這樣活著,也不代表他能活多久。所以,還是肆無忌憚一點兒的好,最起碼玩兒著高興死,也比憋死了強。
二十八歲那年,很平常的一天,他開車在路上晃,想著待會兒是叫他們出來打牌,還是約更多的人去濱海開party。真的是很無意的一眼,他看到駱向東的車停在街邊,又恰好看到車上坐了個陌生女人。
生活實在是太無聊,索性閒著沒事兒,他就逗逗駱向東的女人,哪怕是看見駱向東不爽,他也能開心一會兒不是?
遇見樑子衿,也許是命中註定,也或許是在劫難逃。
他這二十多年見過的女人多了去了,因為自己早就設定好遊戲的規則,他不會愛上任何人,所以結局往往千篇一律,相似到令他自己都厭煩的地步。
但是鬧著鬧著,假戲真做了,當他發現自己對樑子衿的感情已經收不住的時候,再想回頭,已是為時過晚。
回憶起當初的種種,如今的紀貫新已不會心疼心痛,頂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