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
反正對她來說,經過平子隊長的多番‘玩笑之語’,她也早就習慣那些充滿敵意的視線和私下的議論了。
況且,流言這種東西,只要不去理會,過不了多久就會不攻自破的。倒是當事人太過在意,反而提供了話題,讓那些無聊人士更有討論的興致。
幾乎被人遺忘的書廊深處,靠近窗邊的位置。
兩人相對而立,一個是溫潤如玉的少年,一個是恬然若水的少女。
午後灑下的陽光,窗外斑駁的樹影,兩條影子被拉得老長。
本是一幅靜好的畫面,然空氣卻彷彿凝滯,只餘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之後,總司呼了口氣,淡淡一笑:“我明白了,浮竹桑真是個值得敬佩的人。”
“沖田君嚴重了。”若水略微頷首,長而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投下一片陰影,“沖田君,可以不必這麼溫柔的。”
“……習慣了。”他低聲回答,卻透著落寞,“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雖然已經記不起生前的過往,卻保持了這種與人的相處模式。習慣,有時候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呢。”
聽了他的話,若水有片刻的晃神。
半晌後,才輕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只是心中的情緒仍有些複雜。
即使忘記了親人,忘記了朋友,還是會習慣性地溫柔待人嗎?
這對她來說,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她的弟弟,縱然沒有了對她的記憶,卻依然還是那個為他人著想的沖田總司嗎?
她的弟弟,縱然體貼若昔、溫柔如故,可那僅僅只是日積月累下來的習慣罷了。
回過神,發現對方也在發呆。
若水託了託胸前的書本,輕聲道:“沖田君,告辭了。”
“嗯?……好的。”他怔了怔,答應,在若水剛邁出兩步時突又問道:“浮竹桑,以前見過我嗎?”
這個問題讓若水一陣窒息,險些撞到書架的側角!
這個問題——
她該怎麼回答?
她能如何回答!
沉默片刻,她最終只說出一句話:“我,出生在瀞靈廷。”
話是真話,卻並不見得概括了事實。
她出生在瀞靈廷是真,但這無法否定她所擁有的記憶!
沖田總司是她的弟弟,不管她還是不是沖田若水,他都是她的弟弟。即使,只是曾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永珍之下,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
若要問,什麼是真實的,什麼又是虛假的?
回答再簡單不過——
你相信,便是真的。
你不信,就是假的。
僅此,而已。
然,真能做到堅信自己想法的,世間又能有幾人?
“是這樣啊……”他清淡的聲音透著失望,後半句話好似喃喃自語,“不知為何,浮竹桑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我還以為,會是以前認識的人呢。”
原本,只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然而沖田總司之於若水,卻是最為特別的存在。
她強忍住身體的顫抖,儘量平靜地開起令人心痛的玩笑:“呵呵,沖田君是死後來到屍魂界的吧,如果這樣想,我大概,要比你大一百多年……”
“能有個浮竹桑這樣的姐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替舍弟謝謝你的誇獎了。”若水心口一震,滿滿地疼痛呼嘯著四散開來,勉強維持著微笑,她低聲說:“抱歉,還有朋友在等我,再見了!”
看著少女風一般消失在拐角,總司慢慢斂了笑容,露出一個似悲似喜的表情,“姐姐麼,還是我看起來更大些吧。”
33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