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不會問了。
小時候,總覺得,得跟爹孃一樣,冠上那夫婦之名才能像爹孃那樣一生不離不棄,現在卻覺得,這幾年龐府那面牆後的那個人是師父,已經夠好了。
何況……如果哪天真的很不幸給判了死罪,她好像也不那麼怕了,她願意去相信某個國度裡的人偶能傳遞思念,等她死後那個世界滿滿都是師父的思念……真的,這樣一想,也不怎麼怕了呢。
“你在想什麼?”長孫勵的聲音柔滑如綢。
“我在想啊……”她笑彎了眼,眼眸裡藏著盈盈秋水。“師父,我任性歸任性,但在你面前,總是像見了剋星一樣,不敢胡來。”
“是這樣嗎?”他溫溫地望著她。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和風,拂過彼此的面容,讓她黑墨如夜的長髮揚了開來,那雪白的肩、雪白的臂,泛著銀色月光,總是帶點倔強的麗色,也難得一見沿著腮落下了清冷的月光。
他伸出手,停在她的頰側卻不碰她。
“你還在想什麼?”
她動也沒動,沙啞笑道:
“我還在想啊……師父平常穩重,對我如師如父,你可不可以……說一句,呃……能夠讓勤之回味許多年的話兒……好比,咳,我、我很愛你啊……”趁此偷偷偷渡自己的心意。
麗容泛紅,眼睫卻是溼答答的。
溫暖的掌心抹去她頰面月光,又輕輕掬起她的耳環。長孫勵溫聲道:
“你這耳飾,配上你,真美。”
“……”師父,你到底是說耳飾美,還是我美?說得這麼沒有感情!她有點惱兒,又見長孫勵俯下頭。
她心一跳。
要吻了?
也好,從小到大就這麼幾次吻兒,一次是十二歲那年她大病,一次是在天雲寺充滿人偶的禪房裡,她嚇得要死,兩次都在心神不寧的情況下被吻,說要好好品嚐是不大可能的。
這一次一定要看清楚師父的神情。她是高啊,但師父更高,吻她還要俯下臉來。來吧!
她心跳急促,大眼連眨也不眨,務必把師父表情刻在心版上。
師父的第一個吻落在她的眉心上,她雙臂都有些顫抖了,悄悄環上師父的腰。
沒反抗?她心喜。接下來那蝶吻,又落在她的眉上、她的眼上,逼得她不得不暫時閉上眼。
沒關係,待會兒再張開……咦!溫熱的掌心接著那吻之後竟然蒙上了她的眼!
師父,你到底有什麼秘密不能讓我看?
她很想問,也真的脫口要問了,偏偏一張嘴吞進了熟悉的氣息。
秘密秘密,她很想知道啊!到底是什麼原因不讓她看見他的神情?
那吻,猛地一沉。不止她呼吸急促錯亂,她也感覺到師父沉重的呼吸,她的雙手微微抖著,幾乎使不出勁,抓不住師父的背衣。
她的唇被吸吮著,舌尖火辣辣的,渾身熱得她很想呻吟出聲……但她還是很想看見師父此刻的表情啊……
“……我的小妖精。”那聲音極低又粗啞,飽含著濃烈的感情。
在神智迷亂之中,龐何幾乎以為自己錯聽了。虧得她聽力好,要不,這樣的蚊子叫聲誰聽得清?這師父……是不是真的太保守了?這話、這話其實也不肉麻,平常說說她也不會臉紅啊!
那一股溫熱的氣息自朱唇沿至鎖骨、裸露的胸前,又回到她的耳垂……她的心好熱,情難自禁追尋著他的氣息,主動想吻上他的嘴時,驀地,過熱的掌心又捂住她的嘴了。
“……”師父可以吻,她不能吻?
“……把腿放下來。”他低啞地說道。
師父你先把手放下來!
“……你哭什麼?”捂住她嘴的手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