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是準備一鍋燴?”公羊寧頗為惋惜,那份名單上不少都是真正有才華的人。
“自然,敢動我孩子,必須付出代價。”御風堅決的道。“你來就只是為了告訴有哪些人伸手?”
“這只是附帶。”公羊寧取出了一份畫在絹帛上的西域輿圖,輿圖非常詳細,西域雪山與河流一條不落的全畫進去了,但御風仔細瞧了瞧,發現上面的很多地形自己不認識,而那些地方他是去過的,早年徵西域,西域大部分地方他都去過。
“上面?”御風疑惑的看著輿圖上多出的無數坎兒井、溝渠、河流與池澤。
公羊寧含笑道:“巫禮殿勘測了西域所有的地形,巫謝殿與巫抵殿製作了這份水利輿圖。”
御風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你們想做什麼?”
“在西域進行一項水利工程,你想想看,綿延五千裡的肥沃草場,能養活多少人?雲國每次的馬貢可以得多少牛馬?”公羊寧回道。
御風瞧著那範圍包括了整個西域的龐大水利工程雛形,靜默片刻,一針見血的問:“需要銀錢幾何?耗時幾何?”
“我們預算過,若是動用五十萬人,需耗費銀錢一百兆金,耗時六百年,你找什麼?”
“找龍淵劍殺了你。”
一百兆金,他賣了南溟從鮫人手裡得到的錢財也就這個數,而這一百兆金還是保守的預算,實際上只會多而不會少。耗時六百年,六百年後,自己還活著嗎?或者他該問,如此大興土木,勞民傷財,六百年後,雲國還可能在嗎?
公羊寧抓著輿圖趕緊與御風保持安全距離,並勸道:“此事雖費事非錢,卻功在萬世,你若是做了,你的名字必然萬世不滅。”
御風頜首贊同:“對,我會成為勞民傷財而亡國的萬古暴君。”
“你幾時在乎起名聲了?”公羊寧大奇,這位主的風格不是一直與巫宗很接近,活在當下,千年萬年後是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都沒區別,人都已經死了。
“我不在乎,但我不想小歌因為我而背上紅顏禍水的罵名。”御風深呼吸,最終還是沒砍了公羊寧,而是在氈毯上坐了下來,繼續道:“我是男人,是君王,小歌出身巫宗,我若是亡國了,後世之人必然會將罪名加註在小歌的身上,讓她背上禍國妖妃的罵名。覺得很可笑,可人性就是這樣,如今不是上古母系氏族時期,在父系男權的時代,女人是最好的替罪羊,我不想小歌成為我的替罪羊,即便有一日亡國了,我也要所有罵名我自己來背。”他不會給任何人往小歌身上胡亂新增罪名的機會與理由。
公羊寧靜默了片刻,挺想說,就算是在上古母系氏族時期,女人也不容易,華歆王活著的時候,女暴君這三個在她身上釘得死死的,蓀王、瑜寧王與泠王也各有各的罵名,只是這四位,生前都無視別人的罵名,我行我素,死後更是沒感覺了,也就沒出什麼大亂子。加之上古諸王中,這四位雖為女子,對人族的功績卻是連瞎子都無法當看不到,更無人能昧著良心說她們不如那些男性君王。若非如此,那四位絕不會得到帝的諡號,說不定同樣是遺臭萬年的紅顏禍水。
“你不如問問巫真,看她在不在乎這些。”公羊寧最終只能如此道,巫是不在乎名聲的,雖然本來就沒有名聲可言。
御風遲疑了很久,晚上歇息時還是問了小歌,不可否認,那樣的工程他是有興趣的。做為君王,他一不用養龐大的後宮,二不用修建奢華的宮殿,典型的有錢沒地方花,不然這些年雲國各種各樣的工程他也不會下面人提一個他批准一個了。西域水利工程,若是成功,他必然萬世流芳,前提是能成功,不然就該是遺臭萬年了,他自己倒是無所謂自己的名聲,只是怕千年之後小歌莫名其妙的成了所謂的禍國妖妃,人的劣根性他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