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暴露給了花霽。只見他的後背,從肩膀到腰身,密密麻麻全是傷:有鞭子留下的猙獰的血口子、有針刺過的小血點、有菸頭和其他東西燙傷留下的烙印、甚至還有用小刀劃破後留下的傷疤,這些傷,殘忍的佈滿了花少欽的脊背,昨天雞毛撣子留下的傷痕,雜糅在這些傷裡,幾乎無跡可循。如此悽慘的後背,即便是讓習慣了傷痛的花霽看到,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花少欽是一個那麼愛美的人,昔日那麼愛護的面板如今沒了一塊好肉,花少欽所經歷的心路歷程,恐怕非筆墨可以形容了。
“聽難看的,是不是?”花少欽問,臉埋在臂彎間,竟然輕輕的笑了,“小秋第一次看到我的傷,也嚇了一跳——我能去拍恐怖片了。”
“不,並不難看,你誇張了。”花霽說,雲淡風情的語氣,也學著花少欽的口氣,調侃了一句,“我身上的傷疤,和你,也就五十步笑百步。”
花少欽剛要反駁他這句話,身後的傷口突然一陣火辣辣的疼,讓他人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咬牙道:“你……麻煩你上藥之前,讓我有個準備好嗎?”
“下次會提醒你的,略微忍一下。”花霽說,淡淡一笑,垂下眼睛,輕輕的為花少欽清洗傷口,他手下一邊忙著,一邊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對了,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花少欽迅速的問。
“昨天貴妃娘娘昏迷的時候,你的反應很迅速,一點都不像是不能跑跳的人,但我記得你好像一直在對別人說,你不能跑跳。”他說到這裡,看到花少欽已經變得警惕了,便微微一笑,“我只是問問你的身體狀況,不要想太多。”
“這個啊……我昨天是著急了,所以才反應迅速,”花少欽說,他壓根沒想到花霽的觀察力這麼敏銳,在昨天那樣的情況下目光還是那麼敏捷,只好現編理由搪塞道,“其實因為昨天反應過激,我的腿舊傷復發也很難受,小秋為我治了半天今天才緩過來。”花少欽一邊說這句話,一邊暗自希望花霽最好不要去找小秋核實,更希望小秋能心有靈犀的幫他一起搪塞過去。
花霽低垂的眼抬了起來,沒有回應花少欽,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背影,目光不再如往常那般溫柔,反倒清冽而敏銳。昨天花少欽那一個箭步,動作敏捷而乾淨利索,哪有絲毫傷病的模樣,看上去完全康復了。花霽想到這裡,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花少欽,你,為什麼要隱瞞自己已經康復的事實?
且說花霽和花少欽回家養傷,已經有兩三天的時間了,其間似乎一切都是正常的,但一切又都不大對勁。
最不對勁的一點就是,林芊芊突然變得喜怒無常了。例如早上上學的時候還笑逐顏開,晚上回家就面目陰沉;又或者前一天晚上睡覺前還嘻嘻哈哈,甚至和花少欽都開起了玩笑,但第二天早上一睜眼就突然變成了火藥桶,一碰就炸,連花霽都不敢惹她。又例如,林芊芊的失眠越來越嚴重,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因為晚上睡不好,臉色越來越憔悴不說,連說話都開始顛三倒四。
對於林芊芊的反常,花霽詢問了好幾次,但林芊芊總是以“睡眠不好導致脾氣不好導致精神錯亂”來搪塞他。事實上,林芊芊真的很想向花霽大倒苦水,把秦楓這幾天來的種種騷擾都傾訴給花霽聽,但很可惜,她什麼都不能說,每次話到了嘴邊,卻不得不生生咽回去,憋在胸間得好不難受。
今日恰逢週六,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早上八點,林芊芊照例頂著熊貓眼軟綿綿的下了樓。昨晚她及時關機,秦楓沒能騷擾她,但兩三天來一直失眠似乎成了慣性,昨晚輾轉反側,又沒睡著。
林芊芊剛剛坐到餐桌旁,花少欽就為她端上了早飯。
“花霽呢?”林芊芊問花少欽,這才注意到空蕩蕩的房間裡沒有一個人,“秦叔和秦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