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點了點頭,他很同意,作為與李翳多次對壘的人而言,這方面他極有發言權。
陳孟允韓渠對視一眼,他們對李翳瞭解不深,但略略忖度亦十分贊同。
韓菀長長吐出胸腔一口氣濁氣。
她更相信,楊夫人不過是那個被推出來充作打頭的靶子罷了。
至於她身後還有誰?
閉目片刻,韓菀睜開眼睛,她招手讓羅平和穆寒過來,低聲吩咐:「往侯府傳信,令我們的人留心楊夫人,並設法查證此事。」
……
韓菀下令,重新啟動襄平侯府的探子。
彼此交往的人家裡,或多或少都會往裡頭放上一二眼線,韓氏行的是商事,這是慣例。
慄氏有,郭氏有樂氏田氏有,哪怕縉國的稽侯魏其府裡也有,襄平侯府自然也不會例外。
在家逢大變,韓氏舉家北上郇都的時候,與羅平商議過後,韓菀就叫停了侯府眼線。
原因無他,他們有求於侯府,欲借侯府的勢正要好好打關係,萬一眼線日常傳訊時被人截下,那就糟了。
畢竟侯府也一直無異常之處。
今天,她下令重新啟動,羅平穆寒領命,二人略略商議幾句,立即安排傳訊去了。
瞿醫士開了一帖藥,孫氏服後昏睡過去。
韓菀起身,出了正房,立在高高的廡廊上。
黑黢黢的夜,青石板被雨水浸透顏色比平時更深,夜色潑墨般,漸漸湮沒不遠處的房舍瓦頂,夜風有些涼,兩臂生寒。
韓菀靜靜立了片刻,穆寒很快折返:「主子,信已傳過去了。」
她抬眼,看沉沉夜色。
「好,讓務必小心些。」
「是。」
穆寒低聲交代阿亞兩句,阿亞匆匆去尋羅平。
穆寒回頭,夜色中韓菀背對著他,側臉看不出什麼表情,他低聲道:「主子,四更了,您且歇歇。」
需等,急不得。
她身體本就在調養當中,瞿醫士可一再叮囑不可受寒生病,更不可勞累的,她本熬不得夜的。
一陣陣疲憊湧上,身體感到乏力,中毒後的身體,確實比不得從前,韓菀閉了閉眼,不再強撐。
沒有回酈陽居,就在推開母親西廂,半坐躺下,沉沉倦怠上湧,韓菀低聲:「穆寒。」
「有訊息立即報我。」
簾後低低的女聲有些暗啞,疲極了,穆寒心擰緊,立即應了一聲,「是。」
他守了很久,直到裡面的氣息終於變得緩,這才匆匆而去。
……
襄平侯內的眼線已蟄伏長達一年,今晨突如其來接獲了主子命令。
領頭的小隊長細細看過密信後,吹燃火折將帛條子燒毀,略略沉思一陣,隨即放了聯絡暗號,如此這般安排下去。
值得慶幸的是,府中眼線位置不錯,都屬比較偏內圍,內院有,外院也有一個。
再說那襄平侯府。
昨夜楊膺赴穰侯府飲宴,酒後醺醉,今晨才歸。楊夫人早早就醒了,一聽見侯爺歸府的訊息,立即將昨夜那封信帛揣進袖中,匆匆往前去了。
探子有心留意,很快就得悉了夫人往前院去了的訊息。
小隊長略略沉思,當即裝病和人調換了班值,卻未休息,仍一身僕役服飾,先去前院醫士處取了一劑藥作掩飾,途徑內院通往外書房的必經之路時,他左右顧盼,悄悄跳進磚牆後的花木叢中,屏息守著。
再說那楊夫人,快步進得那外書房,楊膺已取下額上冰帕,坐了起身。
楊夫人斂衽一福,而後上前,將帛信遞給楊膺:「夫君,這是李翳昨夜呈上的。」
計劃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