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躺在大床上。
透過朦朧的紗帳,環視這一室的屏案己桌,以及頭頂的彩畫粱枋。
穆寒苦笑,兜兜轉轉,就像一場夢,夢醒後,又回來了。
……
雨下下停停,韓菀沉下心等待。
終於在第五日,她接到太子丹傳來的訊息。
藥下成功了。
太子丹的人幾經艱辛背著藥桶翻山越嶺,終潛至軍營取水點溪流的上游。避開巡視的甲兵,耐心等到晨早取水的前夕,將藥粉盡數傾倒進去。
為防藥效稀釋太過,他們用了原先算計結果超出一倍的量。
根據瞭望,水已經打進去了,炊煙也隨即升起。
太子丹說,估摸著,很可能這一兩天內就會見到效果,讓韓菀時刻準備著。
韓菀意會。
這到底是用的活水,藥稀釋到一定的程度難以避免,時效很可能會不長的,加上軍營中醫者不少,最初的驚慌過後,難保不會很快察覺端倪。
很可能不等郇王趕到昌平,真實病因就送到王駕前了。
所以這時機會很短暫,太子丹讓韓菀務必抓緊,如果可以,最好能採用聲東擊西裡應外合的計策,以確保萬無一失。
太子丹這邊能給她提供一些人。
另外,他把好不容易安插進王衛禁軍中的幾個人也告知了韓菀,並給前者也下了令。
也不知到時候這幾個人會不會隨郇王離開,現在只能儘可能地準備了。
這是一場硬仗。
郇王即便率部分的王衛禁軍離開,也不可能讓韓菀有機可乘的,必然會從其他地方補充兵員人手至西郊。
能鑽的空子只能是後者初來乍到不熟悉環境,以及精銳程度肯定是比王衛禁軍略遜一籌的。
韓菀得率人闖出西郊包圍圈,並必須追兵追上她一行之前趕到堰邑,才能和太子丹這邊接應的人匯合登船。
「水流湍急,一旦我們成功登船,基本就能確保脫身了。」
韓菀長籲一口氣。
現在也不知這洪災到底是幸還是不行,上游暴雨現仍在持續,郇河水流湍急得根本沒法臨時堵截得住。只要成功登船,半日時間就能抵達麋郡中陵,將追兵甩在身後。
接著喬裝易容,過中陵一路往西南狂奔,即可直抵信國了。
「難處都在前面。」
第一,硬闖包圍圈離開西郊;第二則是要趕在追兵追上之前抵達堰邑。
第一個,這些時日都在商量,已差不多具體定下了,值得說說的是第二個。
韓菀問過穆寒羅平阿亞等人的意見,大家反反覆覆討論過多次,最終確定,還是穿山而過兇險程度相對而言會是最低的。
「我們直接往雲嶺突圍。」
大案上攤著描繪精細的一張西郊地形圖,這還是韓菀和太子丹見面那次後者給的,眾人圍坐一起神色肅然,聚精會神聽講。
「成功突圍後,我們直接進入雲嶺群山。」
其實從繞雲嶺從平地過往堰邑距離更近,路也好更走太多的,但問題是被人圍追堵截也更加容易。
這可是郇王的地盤。
還是群山更利於他們,郇王追兵的天時地利人和將會被削減至最低,韓菀他們成功遁撤的機率才更大。
對比起郇王和追兵,山險潮濕野獸根本不算什麼。
仔仔細細說完屆時的安排,韓菀又對韓渠陳孟允等人道:「你們的家眷,我也已安排好同時撤離。」
其實相對而言,韓渠等人的家眷容易脫身多了。畢竟他們還不算多重要的人物,郇王的注意力被西郊盡數吸引的時候,那邊操作空間很大。
韓渠等人心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