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要與信賊決一死戰!!!」
窮途末路,但留到最後的,都是郇王的心腹王衛,聞令未有二話,迅速分成兩列,沿著院牆包抄而去。
陳堂領著一隊往左側,李翳領著一隊往右側,郇王身邊的大將和高手已被蠶磨得將要殆盡,僅僅剩下這兩人。
陳堂步伐未有遲疑,一抹臉上汗水血跡,匆匆繞別莊半周佈防完畢,迅速回到郇王身體,手持佩劍,守在別莊大門之後。
而李翳,他的嘴唇抿得很緊。
率隊急促奔走,漆黑夜色,身後郇王揮劍厲聲幾欲癲狂,外面馬蹄聲迅若奔雷,風聲似鶴唳般尖銳悽愴,身邊腳步聲很沉,所有人都悲觀沉沉。
李翳捏緊劍。
他其實並不想死。
恰在奔到雜草叢生的後院邊緣時,他發現排汙溝外有一條暗渠。
黢黑夜影中,尚未倒伏的長草暗影幢幢將其密密掩蓋住,若非他眼尖就一晃錯過。
暗渠不寬,但很深,人多了不行,但他能走。
李翳排兵佈防,而後大步折返前頭,他刻意放空了那個位置,走到半途驟一停,一閃身迅速折返。
心臟怦怦狂跳,急步搶往暗渠,撥開茅草,正要跨出,斜楞裡伸出一隻手,驟抓住他的手臂。
是楊膺!
李翳驀側頭,對上楊膺的臉,楊膺髮髻傾斜蓬頭垢面,驚惶失措中帶上驟喜。
帶上他,一起走啊!
李翳皺了皺眉。
但他沒有吭聲,迅速撥開長草,無聲潛入暗渠當中。
楊膺趕緊跟上。
仲秋的山水染上了霜露,寒冷中有一種徹骨的感覺,李翳還好,飢腸轆轆的楊膺一下水,冷意登時從體表滲入骨髓。
他咬緊牙關,跟著李翳後面往前游去。
悶著頭,沿著暗渠無聲一路潛遊而出。
一路游出別莊,就是山腳。
暗渠在這裡轉了個彎,掉頭往山外農田而去,變成明渠,兩人沒有繼續跟著往前。
這裡是山腳,可以了。
只要一進山,李翳有信心自己能成功脫身的。
一抹臉,兩人沒有馬上上水,信兵已抵達別莊並迅速包圍住,就在他們身後。
但幸好,兩人走得及時,信兵沒有發現他們,雙方距離大約有三四十丈。
足夠了。
李翳鬆了口氣,手撐著渠岸輕輕一躍,順手把楊膺拉了上來。
並不是他對楊膺有很深厚的感情,只是防止節外生枝。
兩人放輕動作,在草叢中聽了一陣,李翳腳尖一點,驟如夜鳥般迅速往山上掠去。
就在他以為自己必定脫身成功的時候,「嗖」一聲,銳利割裂空氣的鳴嘯,一支利箭快準狠,在李翳人在半空無處借力的當口,狠狠地紮在他的身上。
「噗呲」一聲,正中小腹。
半空中的人影一滯,「砰」一聲重重摔落在地。
李翳捂住小腹,霍抬頭。
黯淡的星光下,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正跨於膘馬上。
膘馬打了個響鼻,踱出一補,一張眉目深邃帶著幾分異域血統的熟悉面龐出現在眼前。
穆寒收回拉弓的手,居高臨下,冷冷看著李翳。
這種滋味不好受吧?
在好不容易尋覓到生機,拼盡全力見到曙光的時候,被人毫不留情一刀斬斷。
這些李翳曾多次加諸在韓菀身上的感覺,這一刻,穆寒還給他。
李翳重重喘息著,趔趄兩步站了起身,驀他一刀把腹部突出的箭羽砍斷,緊了緊刀柄,冷冷盯著對方。
來吧,來戰!!
在看見穆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