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司馬伯父。」
韓菀黯然片刻,很快打起精神,既然事情已瞭解清楚,她不再久留,和司馬廣說了幾句,趕在宵禁前的半個時辰,告辭離開。
穆寒背著她,兩人悄悄回到了韓府。
秋風颯颯,黃葉紛紛揚揚,酈陽居簷下的絹燈忽忽晃動,光影不斷在輕輕打轉。
侍衛林立,如今僕婢不經傳喚不得擅自走動,偌大的庭院很安靜,室內挑起燈火。
穆寒擰了熱帕,韓菀接過來擦了擦手臉,兩人坐下來商量事情。
「這張允果然是信國的人。」
且看來,位置不低,很可能是二把手。
太子丹太過矚目了,這等關頭,韓菀當然不可能貿然冒險去接觸他,這個張允正正合適。
是的,韓菀打算接觸信國的人。
她撫過從妝奩取的小信筒,這個小信筒是韓父的,是她從紫檀大床的暗格裡取出來的。
其餘東西太重要不能洩露,韓菀唯有取了這個信筒,用以緬懷其父。
奔波數年而未竟,韓父臨終前,想必極遺恨吧?
韓菀想起父親當時遺容,心裡澀疼,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完成他未竟心願,讓他黃泉路上得以瞑目。
且最重要的,韓菀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長吐了一口氣,韓菀才和穆寒說起自己的打算。這兩天苦思下來,這是唯一還有些許曙光可言的險著。
「郇王如狼似虎,我們只能嘗試另尋倚仗。」
信王,信國,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所以韓菀第一時間才會想去弄清張允的身份。
她鬆了口氣,她現在是沒法去信國的,就算能去,貿然間她也沒法接觸信王或他的心腹。
好在她沒猜錯。
這第一步,算對上了。
一連串噩耗般的負面變故後,終於有了個還算正面還算利好的訊息。
韓菀心裡輕快了一些,「我們明天再瞭解一下這信國。」
韓父的記錄,停留在「待察之」。
做這等重要決定之前,韓菀是必須先儘可能地先去了解信王和信國,看對方是否真英明仁義?
有多英明仁義?
值得韓菀孤注一擲到什麼程度。
上述種種,是一切根本,可萬萬不能過分急切了。
……
穆寒仔細思索過後,贊同韓菀的主意。
這事遂商定。
之後,兩人又就該如何瞭解信王和信國商議了一番。
韓菀心中有了章程,之後又細細推敲了一番,以確定並無紕漏。
她這才感覺口渴,端起茶盞一氣兒喝了半盞。
把漆盞擱回炕几上,她回頭看穆寒。
正事說完了,她才有空去好好看看他。
穆寒還在凝眉思索,韓菀剛吩咐了他好些事,他正斟酌要如何安排人事,才可儘可能地快準得出結果。
室內靜謐,燈燭暈黃。
穆寒脊背挺直端坐在矮榻上,半昏半明的燭光為他的面龐渲染上一層暖黃色澤,愈發襯他輪廓深邃,眉如刀鋒。
只他的眸光和神色卻是極沉靜極內斂的。
正認真正經的男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說不出的魅力,俊極了。
韓菀往日就不大感冒時下追捧的那種白皙風流美男子,至於問她那種才算俊,她又說不出來。
不過自從喜歡上穆寒後,心中總算有了標準,她就是喜歡他這種錚錚偉岸真男兒。
她托腮看了許久,看得穆寒不自在起來了。
穆寒時刻關注著她,又怎會察覺不到她的目光?她的喜愛這般直白,看得他心尖都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