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穆寒想說話,她搖了搖頭,「不用勸我,我想得很清楚了。」
韓菀是經過深思熟濾的,儘早解除婚約才是最好的。
到了如今,好親事什麼的早不在她考慮中,她唯一在意的就是靠山問題。
好在襄平侯府不但是未來姻親,還是她姨母家,退了婚,楊夫人還是親姨母,楊於淳還是她親表哥。
楊夫人和孫氏是同胞親姐妹。
楊於淳端方君子,為人有責任心,這樣的人只要不是惡意退婚,他基本不會心生嫌隙的。
韓菀長吐了一口氣。
母親的心意她懂,她也很理解,但她可惜沒法認同。
能預見碰撞,但她不能妥協。
楊於淳是很好,可是兩人不合適。
她要守住韓氏,而襄平侯府和楊於淳需要的是一個本分兒媳和賢內助。
註定沒法成婚,拖下去反而不好。
小聰明耍不得,人家把你當未婚妻照顧著,你拖到最後才說退婚,這不是惹人反感嗎?
誰也不是傻子,付出越多傷害越大,楊夫人侯府主母,楊於淳更官至左徒,他這個位置,陽謀陰謀爾虞我詐見得少嗎?
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破,傷害的只會是親緣情分。
不如一早誠懇相告,不是未婚妻,還是親姐妹親姨母表妹。
孫家沒什麼人了,韓菀外祖父戰死後,外祖母接著病逝,孫氏早凋零了,楊夫人如今就剩這麼一個同胞姐妹。
韓家是楊於淳母家的唯一親眷了。
正如昨日他明明很忙,和韓菀也不熟,但他還是抽空過來了。
韓家情況特殊,也不是無緣無故想退婚。
不得已解婚約,是不想耽誤了楊於淳。
說開以後,才是最好的。
韓菀想得很明白,只是和母親爭執,她心裡還是很難受,低低說:「我和表兄有緣無分,這樣對大家才是最好的。」
可現在問題是,穆寒蹙眉低聲:「可夫人她……」
孫氏反應之激烈,她是不可能同意的。
韓菀揉了揉眉心。
「我們先找楊表兄。」
能說動孫氏最好,不行的話,她只能先找當事人。
兩人年輕人先把話說開了。
她和楊於淳沒有男女感情,人更理智,能更誠懇把話說開,對方也更容易理解她。
當事人決定了,事情性質先定下來,後面再兩邊慢慢做工作罷。
好歹她也添個助力不是?
「過幾日,等楊表兄閒一些。」
等楊於淳把堆積公務處理得差不多,「到時我們就去尋他。」
這也是韓菀一早就想好的。
再細細過了一遍,她最後還是決定先斬後奏。
……
燻籠火旺,鎏金鶴嘴香爐徐徐吐著青煙,百合香息和銀霜炭的一絲松木清香混合在一起,徐徐氤氳偌大寢臥。
韓菀斜靠在引枕上,事情決定以後,她精神稍一鬆,被暖炭一燻,眼皮子便有些沉沉下墜。
這陣子裡外奔波又精神緊繃,她其實很疲憊,情緒大起大落後,眼皮子一墜,她就睡了過去。
撐額的手一動,她側臥在引枕上。
穆寒跪下來,輕輕拉開毛毯,蓋在她身上。
燭光暈黃,她初雪般的面龐上,眼下淡淡青痕。
穆寒輕輕吹滅榻側的長明燭,讓她睡得更安穩。
她動了動,毛毯滑下。
他跪坐在榻前,輕輕把毛毯拉回來。
光線有些暗,她蜷縮睡著,面龐陰影明滅,難掩疲色。
穆寒蹙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