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向皇上奏明,說不定可以饒你一命。”
誰知那張某正色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不要饒啦!關著又受罪,還是早點殺了我正法得了吧!
擲地有聲、鐵骨錚錚。眾人讚歎。知府也嗟嘆良久,終於還是按死罪報上去了。那文書正好就跟七王爺一路上京。
七王爺聽了也有些捨不得,道:“棟勳有時候埋怨手下不夠男子漢。這人夠男子漢了。要是給棟勳用該多好。周先生,你有辦法沒?”
周孔目冷汗涔涔:“王爺,小人真的不懂刑名。小人文化不高……”
“叫你想辦法!”七王爺把那雙青蛙眼一瞪,“誰叫你咬文嚼字。”
周孔目只好說了:“那知府說的倒是辦法,唯今之計,只有向皇上求免,皇上就算不免,批得個緩字,今秋決不了獄,明春但凡有個什麼喜慶,說不定就赦了,改成流放了。但此人一腔血義,殺了他,成就他的名頭。知府也是慮到這個,才不替他求情的吧。”L
☆、七十八 步行朝聖
“名頭!”七王爺把頭搖了又搖,“名頭!”又問,“除了這個呢?還有什麼法子沒有?”
“他家屬可以請求復猷,準不準的,一層層上去,總之能拖過今秋決不了獄。萬一他湊巧了立個大功,將功折罪,那就名頭也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
“太平年代的立什麼功?”七王爺還算清醒,“可惜了。早些時候就好了。”
早些時又是京南大水、又是雲劍平京、王爺平錦。哪兒帶他一把,都容易立功。現在就不好說了。
“王爺,他求仁得仁。”周孔目道。
七王爺聽了,嘆個幾聲,也只有罷了。
七王爺領人鼓搗出來的那出年度大戲“烏盆記”,卻已經興興轟轟的演起來。果然很迎合大眾的口味。人人爭看。卻是果然不適合正旦演出,因裡面總共只需要兩個旦角,前後有那個丫頭,身份是個私奔的淫婦,中間有一個太守夫人,演一個貪心長舌婦。這兩個旦角都只要搽得桃紅粉白,扭著腰肢掐著蘭花指,扮演壞女人就行。臺下觀眾一邊貪看那臉那腰那腳,一邊罵壞女人,氣氛就調動起來了。總體來說這戲還屬於“正戲”,並非“情戲”,戲骨是由生角們擔綱的。
不移時熱潮傳到京城,連蓋叫天蓋老闆都願意演,扮的是老沙這個老生,去捧他們班子裡一個新晉的小生,扮那小沙相公。
周孔目在裡頭當然也有角色,由個武生扮演,要演出那打抱不平忠肝義膽來,出去查線索時。展轉跳騰,來幾段武戲,也是調動觀眾興奮點的所在。出演時是換了個名字。但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錦城是真有這麼個周孔目的。連多年前的胭脂案,都被帶出來說。
人言言殊,以訛傳訛。不但“烏盆記”是演繹的成份多於現實成份了。而且以前其他案件的細節也越來越玄乎。
皇家為了輿論效果,願意這麼玄乎。他們高興製造一個英雄。英雄就像陽光。陽光越熾熱,影子越濃重。反派縮在影子裡。就沒翻身的機會了。他們要打擊的物件:唐家。就成為民間口碑中的大反派,徹底定性了。
為了這個緣故,七王爺也要把周孔目從錦城帶出來。
留周孔目在錦城的話,大家都認識周孔目。知道他是原型,七嘴八舌要問他。周孔目這個脾氣。十有*就要開始老老實實的闢謠了。
七王爺不能讓他闢謠哪!
把他支開,留在錦城的段子手們把持輿論就很順暢了。他在外地,外地人也不認識他,一般不會主動煩他。偶有問他的,那七王爺只要教周孔目一句話就行了:“我不是那個人。”
“小人的確不是那個人。”周孔目謙卑的苦笑,“小人哪會一身武藝。背不沾地打十八個滾,一躍起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