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犯了軍紀。”七王爺很有自信的對雲舟介紹,“軍紀說要死,就要死的。”
雲舟根本不需要他來介紹。
林代卻覺得某種不適。
也許不應該的。畢竟她來的世界,也有死刑。甚至她的兄弟部門,就有為刑事案代理的,當中自然也有死刑。曾經一次,師伯帶了個小朋友去開庭,完了回來,那小朋友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就哭了。
當時林代嚇得,以為他生了癌。風華正茂,那是得哭死。誰知他只是為那個沒有辯護成功的被告人,要受死刑。
林代剎那間又以為那是天大的冤案,小朋友又恰好知道那被告人有多無辜,所以痛苦成這樣。誰知小朋友只是單純看不得死刑。
“喂,殺人者死!”用不著林代上前,自有別人仗義喝斥,“你腦袋有病啊。”
“不是不是。”小朋友就像所有喝醉酒的人一樣,努力徒勞證明自己沒醉,“我知道有刑法在。但是這種章程不是很好笑嗎?雷劈下來劈到人,那人不得不死;大石頭掉下來砸到人,那人不得不死。法律是什麼東西呢?它說死,怎麼就可以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它說活,能再把這個人活過來嗎?能生出新的活人嗎?只有自然才能創造的生命,法律說奪走就奪走,豈不是……太自負了嗎”
高論一出,人人歎服,個個傾倒。回頭他就被辭退了。說什麼高材生……這種有毛病的高材生,就像暈血的外科醫生一樣,用不得。
林代當時一點心理不適都沒有,覺得全都是自然而然。但現在,看活生生的人以紀律之名,被同胞人類拉在地上要砍頭,還是不舒服。
她也是被現代文明保護得太好了。撤除了電子與紙張的遮蔽,劈面見著殺生現場,才知自己沒那麼堅強。
——咦,為什麼謝雲劍又除冠了呢?
一遭明的暗的看客,都擦亮眼睛看著。
確切的說,雲劍除的是軍盔,不是冠。
包括無賴在內的整支軍隊都肅靜下來之後,無賴頭子之一,接觸到了雲劍的眼神。
正是那位萬典有。
於是他屈臂。
這是軍隊中請求發言的表示。只有隊長以上,有這個權力。普通士卒,連屈臂請求發言的資格都沒有。
萬典有正是隊長。
雲劍頷首,特准他發言。
他道:“此二人紀律不熟,都是卑職沒有教好,卑職作他們隊長,先負教導失職的責任,請將軍處卑職的罪。”
雲劍點頭:“我作你將軍,一般沒有教好你們。軍令不明,首先是統帥的過錯,我與你們同罪。”
於是就摘軍盔,橫劍要割自己的頭。便有這除盔橫劍的一幕,紀律官立刻解除了“肅靜”的命令,旁邊人嚇得哭爹喊娘攔抱他,七王爺在上頭也看得手發抖:“康平將軍他——”
要是謝雲劍一出城就死了。那所有人都可以陪著他去死了!不然怎麼辦?回去跟皇帝回稟?怎麼回稟!還不如自刎乾淨。
“沒事的。”雲舟倒是鎮定,一邊繼續觀察,一邊道。
正因為交代不了,所以這些人絕不會讓謝雲劍死的。雲舟有這種篤定。謝雲劍也絕不會讓自己死在這種地方、這種時間。但她只怕雲劍受傷。她知道雲劍為了更高的目標,不介意自己受點小傷。
但是她介意。
要是雲劍在她眼前傷一點油皮,她就想讓所有人都下油鍋去!
下頭那班人確實感受到了水深火熱的心驚肉跳……
主帥真掉腦袋,應該不至於,呃應該不至於吧……但是隻要受一點點傷,他們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表表姿態,可以了。哪怕只在姿態上表示自己負領導責任,這樣的領導已經很難得了,不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