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輕鬆,也笑得認真。這笑的時刻,眉峰間無心的憂鬱卻更贊人悸動,聲音一貫的低沉──
“我有話告訴你。”結實的手掌伸去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小手。
莫名其妙的,鼻子就酸了,她想哭,還沒想出理由,眼淚已滾滾而下。
“噢,莉雅──”他嘆氣,重重地撥出胸口的悶疼,重重地親吻她雪白的手背,一下、兩下、三下……無數無數下……帶著虔誠將唇抵在她的嫩膚上。
駱莉雅嗚咽了聲,抽開雙手抱住他的頸項,溼潤的臉頰緊偎在他耳邊,忍不住疊聲輕嚷──
“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嗚嗚……聽到那兩聲輪響,我真以為你出事了,你、你離他最近,又被好多人壓在底下,根本沒地方閃躲,我真以為你出事了……”
費斯收縮雙臂抱住她,大手撫著她的秀髮,又順著她背脊柔軟的弧度來回遊移著,嘆息中有著深沉的笑意。
“沒事了,不要哭,我不是好好的嗎?”他側過臉,嘴唇在她粉嫩的頰上輕戳,又嘆氣:“不要再哭了,你這個模樣,我忙著心痛,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這男人竟然也懂得甜言蜜語?
駱莉雅吸吸鼻子,雙手微微放開他,溜淨的雙眼對著他眨呀眨的。“你要對我說什麼?”
他輕笑,忽然把她攔腰抱起,在一張椅上坐了下來,讓她坐在大腿上。
耳根發燙的她,明知道現在是處於大庭廣眾之下,但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的懷抱,還好是在國外,戀人間親密的摟抱十分常見,沒有人特別注意到他們,就算有誰盯著他們直瞧,那也任由他看吧。
忽然,她想到那個訶,戀人?心中升起酸楚的感覺。
“你到底想說什麼?”
費斯玩著她的手指,輕啞又懊惱地開口:“我本來要送你一朵玫瑰花的。”結果那株長莖紅玫瑰被梅迪尼家族七、八名猛男一壓,簡直都成乾燥花了。
駱莉雅抿唇一笑:“我已經收到好多好多的玫瑰花了。”
“安娜絲說,女人都喜歡花。要追求人家,就要知道送花的藝術。”
這種“藝術”的程度,駱莉雅可不敢苟同。“是安娜絲要你……要你讓他們送花給我嗎?”
他誠實地搖搖頭。“我想,你應該喜歡玫瑰花的。”
唉唉唉,這個認真過頭的男人,要教他做些浪漫的事,反而適得其反、矯枉過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粗糙掌心整個包住她的纖指,兩人都感應到彼此難以抗拒又益發明朗的情感,靜默了片刻,他眉心微擰,語氣透出絕對的認真──
“我知道做得不好……我、我不太習慣這個樣子,一直覺得自己的思考邏輯比較保守,所以個性就很沉、很悶、很無趣。”
這是他的心事嗎?駱莉雅依偎著他,唇角輕揚。“安娜絲跟我提過,她的第四任丈夫是一位臺灣來的考古學家,你受他的影響很深。”
靜了幾秒,費斯開口:“大偉雖然是我繼父,但我和他的感情就像朋友一樣,他教了我很多東西,開啟我人生的另一扇門……在他去世一年之後,安娜絲再嫁,有一段時間我很不能諒解她:後來我申請了臺灣的大學,四年後又轉向美國攻讀研究所,獨自一人在異鄉流浪。”他苦笑,“那些年,安娜絲又結束了兩段婚姻,我想我已經麻痺了,分不清楚是惱她多一些,還是愛她多一些,但她畢竟是我的母親。”
“你很在意的對不對?”她抬起手,溫柔地摸著他鬢邊的淡發,“影響你最深的人,應該是你的母親,對不對?”
她的話讓他眯起雙眼,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一切。
“或許吧……”他微微點頭。
“不是或許,是肯定。”她衝著他笑,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