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看了書,心思飄忽不定,也許萬種牽絆間,她想保全我,可也力不從心;也許她這一生無人能真心相交,同我,也不過逢場作戲。
我明白她正看了我,不知表情如何,也許苦澀,也許平靜。
忽而卻聽到一陣風聲,一抹紅影撞開了窗戶另一半,魚貫而入。未及反應,江九已笑眯眯的站在了我面前。繼而伸手捏了我的臉,一頓搓揉。
我伸手拍下她的狐狸爪子,看了床榻,江九才發覺夏依依也在,便收斂不少。
可我仍聽得江九蚊子般在我身旁哼哼唧唧:“我不在時你竟在這忙著泡妞。”我裝作不經意,捶了江九一拳,她痛的齜牙咧嘴。
夏依依面上忽而浮現玩味笑容,卻未言語。許是覺氣氛有些詭異,夏依依伸了懶腰,謝了我未攪她好夢,便離開了。
江九待其離開,便同猴子一般上竄下跳,口中還喋喋不休,數落我耽於美色、胸無大志。我卻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
三日後,江九帶我離開了綠柳山莊,我還當她又偷偷帶我跑了出來,她卻言此番是受夏依依所託,非她自作主張。
我也能隱隱感到,我離這些事的謎底越來越近,心中的忐忑竟成了莫名的興奮,而當我看到齊都高高的宮牆時,我彷彿已瞭然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寫文的速度趕不上發文了。。。要努力寫寫寫!
☆、花月正春風
齊國長公主芷蓉,民間傳言,五歲熟讀經史,六歲即可成詩。成人之時通音律,精棋藝,姿容甚佳。只自幼體弱,於碧落山靜養,真正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
而現今她獨攬朝政,甚至帶兵出征,更使民間流言四起,有些還將其摹畫作了妖魔神仙之流。
當然,芷蓉公主所為於齊國史上並非沒有先例。齊國開國君主便是在其妹平陽公主相助之下才得開創帝業。
平陽公主昔年亦曾帶兵平息齊國內諸多叛亂,其名響徹齊境,敵者聞之喪膽。齊王與之明相敬暗相爭,終究還是鬥她不過。
開國齊王並無子嗣,皇位便由平陽之子襲得。說白了,現今坐擁齊國的,實則是平陽公主一脈,而齊芷蓉的作為,像極了這個英明果敢的先祖。
我抬頭望了高大的宮牆,竟無比熟悉。恐怕任何地方的宮廷於我而言,都不過是囚牢,便連感觸都生得一樣。
一旁的江九搓了搓胳膊,吐吐舌頭,道:“我是真不喜歡這個鬼地方。”便下了馬。
我亦下了馬,面上卻是苦笑,開口道:“我也不喜歡,可我人生中的許多時光,都是在其中度過的。”
江九有些訝異,繼而又彷彿瞭然一般,只點了點頭。
我二人將馬交與宮門的侍衛,便入了皇宮。齊地民風粗獷,便連同宮中建築亦是大氣豪邁,甚至有些粗糙。粗糙中亦不帶一絲細膩,竟有些單純的可愛。
江九帶我入了深宮,女人脂粉氣本該重之地,意外的只是比之前宮殿的粗獷多帶了些書卷氣。
江九忽而帶我入了一座宮閣。進了內室,方見夏依依仍舊一襲白衣,立在書架前,若有所思。
她不時從架上取本書下來,可這本卻在高處。她雖比尋常女子高出許多,踮了腳卻亦取不下來,我搖了搖頭,走上前,伸手踮腳替她取下,她卻看了我,輕輕笑了,笑容溫暖明亮,竟讓我也不由笑了。
我終歸還是難以想象面前這個氣質卓然的白衣女子在戰場上叱吒風雲,斬殺敵寇;更難以想象她得到今天所有的一切手上沾了多少鮮血。
恍然間我發覺蘇漠從來都是錯的,他的所為,不過是助力夏依依向著權力的中心逼近,而逼近的路上,他人的血色只會愈發濃烈。
夏依依的孽,無論他蘇漠如何努力,都消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