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並沒有因為章士釗是將軍以及長輩就謙讓他半分,一樣毫不客氣地同他爭搶起來。畢竟在石老面前,他們也不曾客氣過。
尤其是呂敦仁和蔡斯,因之前被他收了漁翁之利,兩人心裡都有些不爽利。
這章士釗一拿起筷子,他們倆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專門阻擋他。偏偏章士釗也被激起幾分勝負欲,立即以筷子為武器一人對付兩人的筷子,在桌子上方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一頓飯吃得驚心動魄亦風捲殘雲,但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錯,章士釗最甚。看到這麼優秀的年輕人,他的愛才之心猶如滔滔之江水奔流不息。
飯後,大家坐在一起暢聊,他們從武功路數聊到西涼關的驚險。
當日逃亡的險情在大家你一點我一點中給完整地拼湊出來。
直到章士釗弄清楚了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前因後果後,他陷入了沉默之中,沉默地震耳欲聾。
蔡斯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開口。
“章大將軍,我剛從京城回來不久。在那裡我打探到一些關於你家人的訊息,不知道你是否想知道?”
章士釗有些渾濁的雙眸先是亮堂了起來,隨即又瞬間黯淡下去。
“他們……都還好吧?”
他艱澀地出聲詢問。
蔡斯搖了搖頭,“很不好!我去的時候,聽說你留在京城的家人們都被押往刑場,等候處斬!”
“你說什麼?皇上為何要斬本將軍的家人?要知道京城本將軍的府裡剩的只是一些老弱病殘!”
章士釗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蔡斯。
“聽說是跟前段時間爆出西涼關被末涼人控制的事情有關。最開始皇上給你們安的罪名就是你通敵叛國。”
“胡扯!本將軍若是通敵叛國,會把自己搞得這般狼狽?”章士釗想也沒想地反駁。
“我打聽到的就是這些,後來吏部侍郎周政在御前幫你求情,皇帝才臨時將斬立決改為收監處理。”蔡斯淡淡地看了眼眼前滿臉風霜的老人,“聽說周政因為求情被皇上申斥了一頓,還給降了官職並責令他回家閉門思過三個月。”
章士釗雙眼陡然紅了起來。
“皇上他怎麼能這樣做?想我們章家世代為將,從與本朝開國皇帝一起舉事時開始,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犧牲的族人數目不知凡幾。這些難道竟然都換不來本將軍的一個解釋的機會?但凡他們容我回去分辨一二,後面就是再抓家眷入獄,本將軍也算是心服口服!可他這辦的是什麼事?”
“牢裡一般人待著還好,若是讓老弱婦孺一直待著,怕是她們身體扛不住。皇上雖說表面上鬆口將斬立決改為收監,但情況並沒有得到實質性地改善。章大人,我們還是要早早的想好辦法來。”阮青青嘆息一聲。
章士釗雙眼閉了閉,“皇上他為何如此不做人?就不怕寒了其他眾將士的心?”
“西涼關淪陷,這麼久都不知道,總要有人為這個事給個交代。我想他這是在拿你們來堵悠悠眾口,打算用您和您的家人來給天下一個交代!他想著的估計是怎麼漂亮的圓過去,哪裡顧及得上會不會寒其他眾將士的心?”
阮青青諷刺一笑。
“打了一輩子的仗,臨老了,卻因一時不查中了末涼人的奸計而要賠上全族老小……”
“噗……”章士釗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誒誒,你可不能死!你可是老夫花了大力氣才將你從閻王殿拉回來的!”石老當即跳了起來,手一甩,一把銀針全都落在章士釗的身上。
“蔡小子,你幫老夫將這傢伙揹回去!”石老神情異常地凝重。
“好!”
待章士釗離開後,阮青青心裡也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