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尺知道,自己之所以體會不到舉重若輕的那種感覺,與天賦無關,或許他真的沒有天賦,但就算有,他也做不到,至少這套劍法他練不成。
原因其實很簡單,《五嶽倒山劍》的悟劍原理大抵是練習者在身體極度透支和精神疲憊到了極點的時候,才能突破極限,掌握舉重若輕,實現真正悟道。
廉尺想過,按照廉甲的說法,那所謂的悟劍,大概又是唯心主義的一種虛幻說法,但基於自己絕對冷靜客觀的思維,以及對身體各部位超強的控制能力,悟劍對於他來講,真的是不可能的。
換句話說,即便身體精力再怎麼透支,廉尺也能支撐著自己繼續練劍,疲憊對於他來講,只是一種比較特殊的體驗,並非不能忍受,也因此,他能比其他人支撐得更久,而如果真的是到了極限,廉尺會立刻休克,然後陷入昏迷,那說明他的身體已經受到很大的傷害,比一般人要嚴重得多。
簡單來說,就是感知的具體性和思維的概括性並不統一,這個沒辦法,勉強不來的,因為那是屬於這個世界的“道”,現在的他,根本無法理解這種東西。
跟一個信奉科學的人談封建迷信?
廉尺覺得自己現在能夠做到相信悟道的說法這一步,都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他並沒有氣餒。
因為十天之期以至,他要在今天突破侖泉境中期,境界突破之後,他會再去那個山洞,如果能夠憑藉那顆靈植的果實,獲得那位遠古大能的劍意傳承的話,或許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吃過飯,廉尺徑直出門,去後山深處尋了處僻靜地方,盤膝而坐,又感悟了一遍《不死印》的心法,才開始慢慢行功。
他閉目而坐,整個呼吸保持著一個固定的頻率,三長三短,特殊而悠長,每次呼氣時,鼻翼處都會噴出兩道長長的白色氣體,肉眼可見,一直到了體外三丈處,才會緩緩消散。
在山風的吹拂下,樹葉嘩嘩作響,草叢如同波紋一般層層起伏,然後一圈圈擴散開去,似乎是隨著廉尺的呼吸起伏而律動的,而這奇怪的頻率就以這種比較特殊的方式在林間一直相互影響著,好像已經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一直到太陽跑到了西邊的天頭上。
山風吹得更猛些了,一片樹葉在枝頭搖搖欲墜,脆弱的葉柄不堪其負,終於發出了微不可聞的一聲輕響,晃晃悠悠地飄了下來。
那聲輕響在廉尺心中卻如同雷鳴,猛地睜眼,右手慢慢伸出,精準地接住那片輕飄飄的樹葉,兩隻手指輕輕拈著樹葉細細的根柄,輕輕一搓。
整個樹葉頓時在他手中分崩離析,肥大的樹葉上那些綠色的葉片瞬間脫離,只剩下那些細小的的網狀葉脈,分叉平行,互不交錯,就像是一把造型很複雜的叉子。
手指再一彈,將那些葉脈紛紛抖落,只留下一根葉柄,接著手一揚,一道綠影飛射而出,深深刺入十丈外一顆大樹的枝幹,只留下很少一部分葉柄的根部露在外邊,旁邊有一片白色半透明的薄翼,好像是什麼東西被釘進樹幹裡去了。
那是一隻蠅蟲。
廉尺深吸一口氣,運轉體內真氣,越來越快,面色並沒有什麼異常,體內卻像燒開了一鍋水,那些炙熱的真氣沸騰著,翻滾著,咆哮著,隨著他的行功,在身體的經脈裡衝行,如同狂放暴躁的野馬,在那些經脈裡一往無前,籍著那股子狂暴與熾烈,不停地衝刷和拓寬體內每一寸經脈,一直到那些尚未打通的死脈前才停下。
歇了片刻,體內真氣再次一鼓作氣,噴薄而出,以最狂躁的方式,去衝擊那些死脈!
廉尺一張臉憋得通紅,鼻孔中噴出的粗氣簡直熱得驚人,周遭的空氣溫度似乎都高了幾分,身體四周的那些青草紛紛無精打采地垂下頭去,變得萎靡至極。
又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