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內寢廳呆坐,更不要一旁的婢僕侍候。
「王兄!是我屠奉三,不要聲張,府內有甚麼地方方便說話?」
王弘嚇了一跳,整個人彈將起來,雖然耳內的聲音仍縈繞著,可是一切如常,令他有疑幻疑真的古怪感覺。事實上他正想著劉裕和屠奉三,但屠奉三怎可能回建康呢?難道自己因太疲倦睡著了,作了這個怪夢。
到屠奉三再次傳聲催促他,王弘始弄清楚他不是在作夢,忙進入寢室後,又弄熄了燈火。
一切妥當後,全身夜行黑衣的屠奉二穿窗而入,笑道:「公子可好?」
王弘不能置信的道:「屠當家不是正和天師軍進行連場大戰嗎?怎可能分身回來?」
兩人到一角坐下,屠奉三扼要地描述了江南戰場的情況,然後道:'天師軍敗勢已成,再難成氣候,何況孫恩命喪燕飛之手,更是對天師軍最致命的打擊。現時的當務之急,是要對付桓玄,這是我們潛回來的原因。」
王弘滿腦子疑問,卻有點不知從何問起,只好揀最簡單的來問:「劉兄呢?」
屠奉三道:「他到廣陵去了。」
王弘大吃一驚道:「他不怕劉牢之殺他嗎?」
屠奉二好整以暇的道:「怕的該是劉牢之才對。現今劉帥在北府兵中的聲威,遠在劉牢之之上,劉帥今次回廣陵是要把劉牢之的兵權奪到手上,如此方有扳倒桓玄的本錢。」
王弘皺眉嘆道:「我怕的是建康再撐不到那一刻,今回桓玄東來,聲勢龐大,戰船超過三百艘,水陸兩路的荊州軍加起來超過八萬人,首次在姑熟接戰,便把司馬道子倚之為頭號猛將的司馬尚之打得全軍覆沒,司馬尚之還被桓玄俘虜,訊息傳返建康,震動朝野。司馬元顯雖然下了船,也給嚇得不敢進發。現在誰都看好桓玄,更有人暗中串連,作好迎接桓玄入城的準備。」
屠奉三道:「現在司馬元顯手上還有甚麼籌碼?」
王弘苦笑道:「姑熟一戰,建康軍損失慘重,戰船折損近半,戰死者達五千之眾。現在司馬元顯手上的戰船不足百艘,戰士不過區區八千之數,且士氣低落,不住有人開溜,恐怕難堪一擊。」
屠奉三倒抽一口涼氣道:「情況竟惡劣至此?」
王弘嘆道:「最惡劣的情況正在出現,人人都知元顯膽怯了,再不復先前之勇,照我看元顯根本不敢和桓玄正面交鋒。」
屠奉三同情的道:「這個很難怪他,敵我實力懸殊,對方又是順流勝逆流。但我認為元顯並不是心怯,而是想改變戰略,利用建康城強大的防禦力量,引桓玄登陸決戰。」
王弘道:「那將會是元顯最大的失誤,他近來在各方面都大有改進,但在體察民情上卻是依然故我。我敢肯定,若元顯以為可憑城拒敵,將會發覺建康軍民沒有人願為他賣命,他要怪就只好怪他老爹司馬道子吧!」
又道:「還未請教屠兄今次到建康來有甚重要任務,看我能否幫得上忙?」
屠奉三欣然道:「我的確有事需要你幫忙?不過在說出來之前,我想先弄清楚你對司馬皇朝氣數的看法。」
王弘不解道:「我們不是一直在談論這個問題嗎?屠兄為何還要再問一遍?」
屠奉三道:「先前談的只是荊揚兩州的形勢比拼,現在談的則是司馬皇朝的興替。建康的政治是高門大族的政治,你身屬建康最顯赫的家族之一,你的看法,代表著建康高門在此事上的立場,更代表著桓玄能否改朝換代,坐穩皇座。」
王弘點頭表示明白,沉吟片刻,道:「這要分兩方面來說,一方面是建康世族普遍在這方面的看法;另一方面則是我個人的見解,而我個人的看法雖亦有代表性,卻非主流。」
屠奉三像有用不盡的時間般,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