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已經從客廳的大門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件她喜歡的黑墨綠色銀線繡著滾邊的旗袍,身上沒有戴首飾,頭髮梳成了優雅的髮髻,清瘦的臉上依舊可以看得出年輕時候的美麗。
:“是我打的電話,我就是俞芝瑞,地窖裡的那個人是我殺的。”她從容得讓伊渺想起了英勇就義的勇士一樣。這哪兒還是她的母親呢?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她突然間想起了伊敬觀最後的那句話,當時他的喉嚨裡發出了咯咯的聲音,好像是喉骨脆得快在斷掉了似的。他的眼睛突然變得很大,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都聚在了那句話上面,他說:“看好你媽媽,渺渺你要保護她,她。。。。。。。”
他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當死神來敲門時,沒有人能求他多停留一會兒。
最後的那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的眼睛睜到了最大的時候,呼吸嘎然而止,面色灰白。他最後還想要說什麼?二十分鐘太短了,她還根本沒有辦法完全接受一些事實,甚至是根本無法接受的時候,他就離開了。
伊渺渾身發抖得如同一隻篩子般的,冰冷的感覺如同針一般的扎進了她的骨頭縫裡,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
:“媽,你開玩笑的是嗎?你開玩笑的。。。。。”她倒退了一步,搖著頭,不可置信的說著。
:“警察先生,能給我十分鐘,讓我跟我女兒說會話嗎?”俞芝瑞平靜得好像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似的。她拉起了伊渺的手,輕聲細語的說著:“渺渺,這一生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你受的苦媽媽都知道。但是這些苦你不會白白受的,你不要擔心我。”
俞芝瑞看著伊渺,笑著撫去了她從眼角滑下的淚:“人是我殺的,所以我一定要這麼做。他為我好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讓他為了我背了殺人犯的黑鍋,讓別人這麼說他。就算他已經死了,我也要他死得有尊嚴。我把這一切都留給了你,渺渺,答應我你一定要堅強。不要讓律師為我辯護,我不會同意的。”
伊渺抱住了俞芝瑞瘦小的身體,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的,一顆一顆的往下掉:“你為什麼要這麼傻,媽你知道他為你好,你知道他想要為你承擔下這一切,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他。。。。。。。”
伊渺到現在才明白,伊敬觀最後想說的是要看著她,保護她的意思是什麼。
:“最後 ,你要答應我渺渺,保住安華,到有一天明兆回來的時候,交給他。一定要。。。。。。”
警車開走了,她想要哭,想要鬧,想要發狂,想要衝上去拉著警察不讓他們帶走她的媽媽。可是她已經連這麼做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軟軟的,軟軟的,倒在了草地上,好像快要融化掉的雪花一般,臉色蒼白透明得好像快要消失了。。。。。。。
一場高燒來勢洶洶。
雷赫看著躺著的小人兒,她的臉跟被子的顏色一樣的白,沉沉的睡著了。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好燒總算是下去了。
她已經整整昏睡了兩天了,沒有醒來過,甚至是連一句高燒時的胡話都沒有。他在想哪怕她在高燒的時候說點什麼,他都會不顧一切的為她完成的,甚至是救她的媽媽。
:“渺渺。。。。。。”他的眼睛停留在她的臉上,從沒有離開過,整整兩天。他看著她纖長的睫毛動了一下,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似的,她費盡全力的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變得憔悴了,眼底裡帶著猩紅的血絲,方正威嚴的下巴冒出了鬍渣子,聲音有點沙啞。
:“我。。。。。。”她要說話的時候,發現喉嚨裡痛得好像卡住了一把荊棘一般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雷赫抱著她,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手裡拿著一杯水,慢慢的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