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聞名的企業家,頭髮花白的祖母親自登門為孫子求娶閆斯昶的愛女,成就了當地一段佳話。
“有人說,高澤遠先生是您的得意門生,您同意這個說法嗎?”
“是,他很優秀,自立自強,他長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感到驕傲。當然,仍舊還有發展的空間,所以也不算是最得意的。”
眾人笑,主持人也說,“您這完全是求全責備,我很懷疑,按照您這種要求,您有最得意的學生麼?”
“有啊,怎麼沒有?!”
“啊?那能說說他是怎麼優秀的嗎?”主持人驚訝的問道。
“頭腦極其聰明,長的也好,幾乎完美,除了不太聽話,有些調皮,還有就是心腸太軟……”
“被您說的我都好奇了,那能說說您這位最得意的弟子的名字麼?”
“還是不要了,免得她知道了又要驕傲。”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閆斯昶的臉上也罕見的有了一絲溫柔的笑。
“嚴肅不是我的偽裝,我本來就長成了這個樣子,改不了的,幸好……”他微笑著說, 似回憶起什麼美好的往事。
“幸好什麼?”主持人追問。
“幸好竟然也遇到了肯喜歡我的人。”他竟然老老實實的回答了這麼一個答案,簡直跌碎一眾人的眼鏡。
“是指您的第一任妻子麼?”主持人八卦的問道,只可惜他再不肯回答了。
訪談節目為了提高收視率總是要談論到一些感情問題的,愛情友情親情,人間恆定不變的主旋律,主持人在當初與閆先生提前接觸的時候,十分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要求,沒想到他思考了一下,竟然答應了下來。
“先生,您一直堅持住在最初的老房子裡,不肯搬到更大更好的房子裡去,是有什麼緣故嗎?”
“在回答之前,我先確認一下,這是最後一個問題麼?”
“是的。”
“我在等我的愛人回來看我。”他說完就沉默了,目光低沉,彷彿夾雜著無盡的哀傷,眾人以為他說的是已經逝去多年的妻子,為這位兩鬢微白的老者感到傷心和難過。
季顯坐在母親的病床邊上,背對著電視機,突然看到季好眼睛裡噴湧出眼淚,手忙腳亂的找紙巾為母親擦,可是那眼淚竟然彷彿是無窮無盡的,季顯嚇得手都哆嗦了,大聲的喊“醫生,醫生!”連可以按醫護鈴都忘記了。
等季顯衝到走廊上喊來醫生,回病房一看,季好已經睜開了眼睛,勉力的給了擔驚受怕的兒子一個微笑,而後又睡了過去。
很多年之後,季顯在母親去世之後查詢閆斯昶的生平事蹟資料,在他的一本書裡,有這麼一段話。
“活在世上,總是不停的失去和得到,可是這些失去的,對我來說,永遠無法同得到的相比較,它們完全不同,沒有可比性,我不願意失去,可還是眼睜睜的失去了,世俗輪轉逼迫著我得到了另外的一些東西,但是最珍貴的,還是失去了。
我在一本書上看到一句話說,‘最深的願望總是埋藏在最深的心底。’覺得動容,因為我也是這樣的,那些無法訴諸於口的渴求,說出來,沒人理解,沒人贊成,沒人欣喜,沒人分享,那麼還是藏在我的心底吧,我會小心的呵護,小心的珍惜,小心的回憶,小心的喜悅。
有人問,什麼是愛人?我覺得,愛一個人,不會因為時光、距離而損壞哪怕一絲一毫的愛意,當她年老的時候,還是依舊如同年青時代那樣深深的喜歡她。這是我對愛人的理解。
我的愛像風一樣,小小的,細細的,永不消失,如果你見不到了,那麼很有可能是因為我回到了收風的山谷,從此安逸,從此蜷縮,從此不再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