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規制得差不多了唐糖閒下心來聽大家嘮嗑,所有人都對昨天的遭遇心有餘悸,這些異能者家屬在末世後憑藉家人的強悍大部分都提前脫離了艱苦的生活,而且既然是家屬曾經必然也是家裡的主心骨出去蒐集物資,他們最多挨挨餓,在一邊看看世態炎涼,這就是家有頂樑柱的好處。
旁邊的人議論著這一次能死裡逃生是多麼的幸運,然後互相吹擂著自己家的誰誰誰是什麼異能,在屍海中的那個瞬間說不定就是誰誰誰放的,然後洋洋得意的等待別人的誇讚,似乎除了驚心動魄以外這對於他們來說彷彿只是一次郊遊那麼簡單,這些與末世完全不相符的輕鬆愜意顯得那麼畸形,完全沒人記得基地裡還有好幾萬人被扔下,唐糖也沒太過用心地去想那些被扔下的人最後的結局,不是她夠狠,正是因為心中還有仁慈才不敢去想,而這些炫耀著家人的人是否也是心懷仁慈就不得而知了。
唐糖在這群人裡大致看了幾眼,那天與她同車批次的家屬有幾個也在人群中,看來當初如果不跳車也能活的很好,暗罵自己一句賤骨頭,於是情緒不高地坐一邊等待隊伍再次上路。
整合很快結束,吃過早飯所有人迅速登車,大部隊緩緩開拔,不再像昨天那樣倉皇逃竄,車隊行進的速度並不快。
唐糖從來沒做過領頭者,就算小時候和小夥伴一起玩她也從來不是發號施令那一個,所以從小到大到現在都是跟隨大流,這樣的生活方式在末世前是庸碌,在末世後是省心,智者才千慮,她從不認為自己是智者,所以此刻隊伍要開去哪裡她也是漠不關心,反正知道總不會去集體跳海,生活中她只操心怎麼養活自己就行。
車隊一直搖搖晃晃地開到半晚時分才停下來紮營,作為異能者家屬他們能分到幾頂大帳篷,只是今年的夏季晚上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冷,也不知是不是沿海地帶才這樣,所以晚上的時候沒有睡袋大家都擠成一團,但沒人願意跟唐糖擠,因為她身上又臭又髒。
夜漸漸靜下來,一個人睡在角落的唐糖被冷得起雞皮疙瘩有些睡不著,於是有點尿意就想去解放。
窸窸窣窣地從帳篷裡爬出來,荒野上的蚊子嗡嗡嗡的在耳邊飛,她很想放幾隻進去咬那群愛乾淨的臭女人,可是想想自己待會兒也還得回來睡覺於是就此作罷。
隨便挑了個草叢悄悄地開始解決生理問題,寂靜的夜中放水的聲音十分明顯,這種境況讓人有些尷尬,她豎著耳朵聽周圍的情況,此刻防的不是哪裡冒出來個喪屍而是男人,她可是吃過這種虧的。
索性一切順利,麻溜的提起褲子就往回跑,夜風拂過裸露在外的胳膊冷得她起了幾個雞皮疙瘩,隊伍突圍前她根本沒時間回四區去收拾行李,所以她現在是想找條毛毯蓋蓋都難。
為了防止引來喪屍晚上做完飯篝火就熄滅了,所以在燦爛得繁星下大地一片漆黑。
她也不是有多麼的詩情畫意在這麼冷的夜晚還有心情賞星,完全是順便抬頭看了眼燦爛的星空,腦海裡想起狗血的瓊瑤劇,什麼看雪看星星,聊人生聊未來什麼的,於是自己被自己逗樂了。
“這麼晚幹嘛還不睡?”
背後突地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唐糖被嚇了一跳,猛然轉身看見一個帶著蛤蟆鏡的高大人影無聲地站在那裡。
“誰?”她戒備地往後退了一步。
“張牧懷。”對方簡潔地回答道。
“啊?你聲音怎麼成這樣了?”也不怪唐糖沒有第一時間聽出對方是誰,實在是張牧懷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在安靜的夜晚怕吵到別人又可以壓低了聲音。
“有點小感冒,嗓子有些發炎。”
唐糖點點頭,算是瞭解情況了,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客套話,畢竟對方曾經幾次幫助自己。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