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形一晃,柔妃疾步過來扶他,他重重握住柔妃伸過來的雙手,聲音極是疲憊:“回宮。”
眾人心事重重各自散去,自是猜測此次給皇帝送信者是誰,前一陣子都傳太子儲君位子不保,七皇子失勢,得利者唯有他,眾人面上不說,各種猜測已漸漸成形。
絕不是太子,是誰?
到底是誰?
人流中不見耀陽身影,華陽的例子只讓上官漫弓杯蛇影,驚道“耀兒呢?”
珠兒忙道:“殿下別急,奴婢這就去尋。”
上官漫放心不下,讓羅姑陪顧充媛先行回去,獨自去找,唯見一人蜷做石階之上,雙手捧臉,瑟瑟發抖,那衣襬之上金銀花飾霞裾繡山龍雉火,除卻太子還能是誰,不禁道:“三哥,你在這裡?”
太子置若罔聞,身子抖個不停,只顧捧臉不語。
上官漫無法,喚了聲:“三哥。”彎身愈拍他肩頭,忽一陣風來,吹得廣袖飛揚,她突轉過臉去,唯見一人樹下負手而立,藍底袍角飛決,其上金線繡成的紋樣如碎星亂竄,她緩緩立直身子。
疾步上前,揚手便打:“你對三哥做了什麼?”
素手在他臉側堪堪停住,他箍住她的腕,眸中未見波瀾,只是幽深:“你這樣護著他。”
她竟不敢直視,抽回手來,腦中突就一閃,脫口道:“是你!”她揚起臉來,灼灼逼視:“以你在宮中的勢力,覺察兩人的事並不難。”
她腦中突就清明起來:“拿到玉璽時,我曾見過你,太子妃扳倒四哥如此順利,定是有人在背後相助。先是四哥,後是七哥,接下來是誰?。”
她眸光頓如利劍:“三哥麼?”
她竟會害怕,怕自己這樣的猜測會是真的,那猜測延伸到盡頭,只覺置身無邊恐懼裡,然她終不肯露出軟弱來,一雙眸子清冷,咄咄逼人望著他:“赫連瑜,你到底想到什麼?”
他卻是微笑:“你能記得,我很是高興。”
她驀然噤聲。
他神情與以往不同,夜色太晦暗,將他輪廓都攏的柔和,他嗓音沉沉響在耳側,竟似在笑:“漫兒,倘若一天我們兵戈相見,你可會為他而殺了我?”
她一顆心惶惶不安,卻是色厲內荏:“你若傷他,我當真會殺了你。”
他淡淡一笑,在夜色裡寂寂如蓮:“我猜得到。”
兩人再無對話,他不聲不響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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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骰子安紅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十二)
耀陽原已獨自回了姝璃宮,羅姑只怕上官漫生辰出現的血腥耿耿於懷,安慰道:“殿下,華陽殿下撞柱時子時已過,做不得數。”
上官漫只說無事,催促羅姑去睡了。
耀陽不知何事,覺出殿內氣氛,便坐在床上用衾不語,突道:“這是什麼?”塌下突見錦盒纏枝紋樣隱約的一角,不知為何摔倒了地上,索性並未摔壞耀陽赤腳下床撿起來,卻是一個錦盒,興沖沖開啟來瞧了,頓時失望:“我當時什麼,原是本破書。”隨手便扔到一旁。
上官漫正要吹燈入寢聞言不禁笑了:“昨日還纏著我學詩,這會見到書如避蛇蠍。”也未看就撿起來,耀陽嘟囔:“那書看看那麼破,肯定沒有意思。”
不經意掃見書封,果真是極破舊,想是年代久遠,書頁早已脆黃,耀陽方才那一摔,已有幾頁脫落下來,可那字跡清晰撞入視野,讓她頓時激動的手足無措。
“這難道是……”那失傳棋譜《九張機》麼?
此書累世代棋手心血箸成,曾為此引出一段血腥紛爭,自此再無下落,皇帝幾次派人去尋都未尋到,竟不想出現在這裡。
耀陽詫道:“想來是生辰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