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猶豫之間,廠長已經帶著好幾個記者來到我們面前。這幫人拉開陣勢,堵在樓道里,不讓我們有機會逃跑。
我和小淘米靠在一個消防箱上,激動得心頭快跳出來了。豬腰子臉男人惱怒至極,走上前來,想要抓住我們。我朝著遠處的那些職工家屬大呼救命。這幫人一愣。小淘米把我擋在身後,擺出空手道的姿勢來。豬腰子臉男人不敢貿然向前。廠長兇狠地說:“把相機交出來!”旁邊的記者也兇狠地說:“你們倆是不是找死呀,快點把相機交出來!”廠長和記者們面目猙獰,一雙雙眼睛,彷彿黑夜中的猛獸一般。看來我們逃跑無望。我對小淘米說:“快點給他們吧。”小淘米左右掃視一圈,說:“你們要答應我們的人身安全。”她轉頭看了一眼樓下的職工家屬,說:“不然我就把相機扔給她們。”
廠長說:“好,我保證。”
小淘米轉過頭去掏相機,不知怎的,卻突然從消防箱裡抽出一瓶乾粉滅火器,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拔除保險拴,雙手一舉,瘋狂噴射。廠長和記者們躲閃不及,全都被噴得滿臉白粉。小淘米兩腿蹬地,猛得跳了起來,朝著廠長劈臉一腳,罵道:“交你個大頭鬼!”
廠長被踢得一個趔趄,撞倒了一群記者。小淘米抓住我的胳膊說:“跑!”
我們踩著地上的記者,磕磕絆絆地向樓下跑去。
記者們當然知道放走我們會有什麼後果,顧不上滿臉白粉和腰膝痠痛,全都兇狠地追了上來。我和小淘米跑得飛快,像是百米賽跑一樣,只聽耳邊發出呼呼的風聲。我回頭看了一眼,記者們才剛剛下到一樓。不過他們有的拿著砍刀、有的拿著斧頭,殺氣沖天地追來,瘋狂叫囂:“砍死他們!砍死他們!”廠長在辦公樓下大喊:“保安快把大門鎖起來!”
我們就快要跑到大門前,卻見保安用鐵鏈子把大門鎖了。是的,這個該死的保安不僅鎖了門,還把鑰匙吞進了肚子裡!然後站在大門前像是足球守門員一樣張開臂膀,等待著我們入網。小淘米上去一個鉤拳,保安的下巴突然脫臼了,張著嘴巴哇哇大叫。我見大門底下有很大的空隙,說:“從底下爬出去!”。小淘米皺起眉頭,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說:“到時候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雖然弄得滿身泥土,但總算出了爆竹廠。我回頭一看,廠長因為找不到鑰匙正在痛打保安,而那些腸肥腦滿的記者們則根本鑽不出大門底下的空隙,紛紛抓著鐵門上的柵欄大罵:“站住!你們這兩個臭不要臉的記者!站住!你們這兩個早上不刷牙晚上不洗腳的混蛋!”
我笑著說:“哈哈,他們出不來了。”小淘米說:“趕快走吧!”
在大門外面又跑了兩百多米,終於遇到一輛計程車。我們坐上去。小淘米對司機說:“快開車,去徽州廣場!”
一到徽州廣場,我們就去找了劉寄奴。他是小瓦藍市工人報的社長。我們將拍攝的DV交給他。他和幾個編輯討論了一番,認為這樣的DV實在難得,於是支付給我們兩千元的酬金。我翻開口袋,發現爆竹廠廠長給我的六千塊信封丟了。小淘米問:“什麼時候丟的?”我說:“可能是我剛才逃跑的時候丟的。”小淘米說:“這個該死的廠長!”她奪過我手中的錢,跑到理髮店裡燙葡萄紅捲髮,說:“你也趕緊做做頭髮吧。”我說:“啊?”小淘米說:“還不趕快改變一下裝束,你想讓人家殺了你是吧。”
我們換了髮型,又到步行街買了兩套衣服。小淘米把她的眼鏡借給我戴。我在鏡子前照了照,發現自己變得面貌迥異。
回到寢室,楞頑青一時沒認得我,問:“你是吳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