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四十有四,早年幼子夭折,妻子改嫁,就加入了南越神箭隊,人雖瘦小,但臂力過人,可百步穿楊,此次受命跟著他們隊長,就是那個胖刺客一同在這万俟城收集戰況情報……之後仗著會點三腳貓功夫想趁機刺殺王爺回去邀功……”
“不錯。”寒江雪總結了兩個字。
一行人一進地牢,乾涸的血腥臊味就撲面而來,引人作嘔。笑顏注意到邊上計程車兵臉色絲毫未變,看來是早已習慣了的,心中不由暗暗驚歎這個地方的陰狠。恐怕老虎凳辣椒水都是家常便飯了。
往裡面走,從叫罵到哀嚎有個明顯的層次漸變過程。到了深處的刑事房範圍,越往裡走,哀嚎聲越慘烈,偶爾夾雜著皮鞭或者烙鐵的聲音。隨著人肉碰上烙鐵的滋滋聲,枯焦的味道不斷刺激著人的嗅覺神經。
“怎麼樣,味道很香吧?”衛兵頭領拍拍笑顏的肩膀,遞上一塊帕子,“把這些不老實的傢伙餓上三五天,再用烙鐵一烙,那肉滋滋的就熟了,挖下來送到他面前,拌點香油,他照樣吃得香!”
衛兵頭領的話沒說完,笑顏“哇!”的吐了。
“顏兒?”寒江雪忙扶住笑顏。
笑顏抬手示意他不礙事。吐完後用帕子擦了擦嘴,接過衛兵頭領送上來的一杯清水輸了漱口,笑顏才覺得好了點,撥出口濁氣道:“走吧。”
知道了刑事房的殘酷後,笑顏再看到眼前這個被鞭打得渾身沒一處看得出來曾經是個人的東西時,倒也沒太大震驚了。
掌刑者正執著兒臂粗的皮鞭行刑,一鞭下去,血肉模糊的身軀一顫,飆起一路血肉。皮鞭上俱是倒鉤,每一鞭下去都會颳起一片血肉,整條鞭子已經被幹涸的鮮血染成了紅褐色了,腥味撲鼻。見是王爺來了,掌刑者收起鞭子,退到一邊諂媚的笑著。
寒江雪黑金色的眼睛睥睨著地上有出氣沒進氣的人:“還活著嗎?”
“還活著,王爺,還活著呢。您看!”掌刑者巴巴的答道,又是一鞭子上去。
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一動,哼唧了一聲。
“那就放他走吧。”寒江雪忽然道。
“為什麼?”笑顏吃驚的轉頭。
寒江雪攬過笑顏,黑金色的眼睛盯著她柔情款款:“傻顏兒,我要日行一善,為我們的寶寶積德啊。”
笑顏頓時臉色大變。
寒江雪因笑顏的僵硬察覺到不對,放開笑顏疑惑的望著她。
啪嗒,啪嗒。笑顏眼淚洶湧而下,猛的退開寒江雪轉頭就跑。
不理會身後的喊聲,笑顏滿腦子混亂的狂奔。耳邊的風呼呼的颳著,笑顏渾然不覺自己跑的是哪個方向,只是拼命的跑著,跑著。
他說,他要日行一善,為他們的寶寶積德……
可是,可是……
“啊!”笑顏一腳踏進一個淺坑,整個人重心不穩一頭撲到草垛上。也不起來,笑顏趴在草垛上,抱著草堆放聲痛哭。
“顏兒,顏兒!”寒江雪從後面追來,激動的衝上前抱住笑顏,“不哭,不哭……沒了就沒了,我們可以再要……”
“寒江雪……寶寶他,他——嗚嗚嗚……”笑顏抱住寒江雪的脖子痛哭,眼淚打溼了他的衣襟。
寒江雪更加用力的抱住笑顏,緊緊的。
*
當日,楚軍拔營前進。
一路狂飆策馬,在次日正午到達南越要塞,鶴嘴鎮。
沒有作半刻休息,也沒有等待後面的步兵大隊,楚軍騎兵隊衝到鶴嘴城外就開始擂鼓叫陣。
鶴嘴鎮作為南越軍事要塞,其優勢的地理位置,堅固的防禦城牆和強盛的駐守兵力都是南越軍隊的驕傲,所以楚軍叫囂了沒一會,鶴嘴鎮便城門大開,主帥打馬帶著軍隊衝出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