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
“師……”我幾乎是本能的喚了一聲,可只吐出一個字,便再開不了口。後背的劇痛提醒著我,那一場鞭撻並非我做夢,而樓襲月,卻是已經拋棄了我。心口就像被剜去了一塊,空洞的嚇人。我卻流不出眼淚,一滴也沒有。
我積攢了些力氣想撐坐起來,背上的傷口被撕扯著,痛得我登時低喘出聲。便是這麼輕微的動靜,也將身旁那人驚醒了。正在淺寐的蘇莫飛猛地睜眼看向我,呆了一下,馬上站起走到我跟前,急道:“唐姑娘,你先別動,傷口上上了藥,別掙裂了。”說完,屋內又安靜了下去。
我和他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我撲臥在床上,察覺到自己上身有些異樣的感覺,愣愣地低下頭往蓋在身上的被褥縫隙裡瞅了一眼,登時紅了臉頰。“不不不,”蘇莫飛連連擺手,一張臉比我紅得還厲害,慌忙解釋道:“在下是閉著眼睛上的藥,什麼、什麼都沒看見。”
“你為什麼救我?”我開口打斷了他滿是緊張的聲音。其實我知道他為什麼,但我實在找不到話說。他聽見我的話,有些無法作答。我再說:“無論為什麼,多謝蘇公子。”我側臉看著這個清俊的男子,那雙帶著倦意的眼中是天空般清澈的平靜。有著這種眼睛的人,應該也是心境善良胸懷磊落的人吧。
“其實,在下早該想起的。”蘇莫飛忽然開口,望著我的目光裡閃動著什麼,“唐姑娘或許忘了,五年前,天門客棧那場大火裡,在下與姑娘有過一面之緣。”
我心頭一驚,一下子想到為何自己會在一開始就覺得他似曾相識,因為那時和樓襲月一起出現的人,就是他,蘇莫飛。
漫天黃沙火場中,對我伸出手掌的兩個人。
可是最後,我選擇了樓襲月。
蘇莫飛平緩了情緒,問我道:“唐姑娘今後有何打算?”我的神情茫然黯淡下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樓襲月在那裡,就算知道了,這麼一個讓他丟臉的徒弟,他不會再要。以其去見他後被他親手拋棄,倒不如我自己現在離開,再也不出現在他的面前。
樓襲月會高興吧?少了一個又傻又笨還沒了武功的弟子。又或者,他心頭連一絲漣漪都不會起?我在或者不在他身邊,與他沒有任何影響。
想到這裡,我心情跌落到谷底,只覺得往後的日子再長都是灰暗的。
蘇莫飛許是瞧出我的面色不對,輕聲安慰道:“唐姑娘,你別太擔心,你師父他……”“請別提起這個人,好嗎?”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蘇莫飛的話。說我懦弱也好,無用也罷,此時此刻,我實在無法忍受任何與樓襲月有關的詞眼出現在面前。只怕在多聽一下這三個字,我都會有翻身下地去找他的衝動。
我必須試著習慣,在我以後的生命裡不會再有樓襲月。心頭澀然一笑,好在為了治眼睛,我這痛苦也少了十年,是不是‘因禍得福’?
我察覺到身邊那人一直一聲不吭了,有些狐疑的轉頭看向他。蘇莫飛就站在那裡,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我有些愧疚自己方才的口氣不好,想了想說:“蘇公子,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太好。”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摸了摸像粽子葉一樣橫七豎八纏在我身上的紗布,低下聲音道:“還有,以後上藥,你就睜著眼吧。”
這麼一具傷痕累累的身軀,我只怕他看了都會不舒服,真沒覺得有什麼入眼的地方,所以說出這句話時心頭還帶著歉意。以至於今後很長一段日子裡,我沐浴時最不願意的就是觸碰到它們。直到後來,被人牢牢抱住,吻盡了這些我看不見的鞭痕,吻得那麼細緻、那麼溫柔,我才不再覺得這些疤痕猙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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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派的療傷藥的確好用,不過三天,我便覺得不太痛了,反而背上開始癢起來。白天還好,我會忍住不去抓撓,可是一到晚上,我總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