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下一頓,鬼使神差的邁步踏了進去。
一股濃郁酒香撲面而來。我順著香氣走去,只見院內有一人背對著我坐著,墨髮如瀑披散在他背上,隨著他舉杯的動作光澤瑩瑩閃爍。在定睛打量後,我愕然一驚。那人身旁的石桌上酒罈翻倒,淋漓一地,若不是酒香四溢,我真不敢相信那人會喝了這麼多酒。
看著他像喝水一般把那些酒灌下去,我驚訝地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
樓襲月很少貪杯的。他說他討厭酒醉後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他不允許自己有掌控不了的時候。而眼下……
“小絮,過來。”
一把悅耳的嗓音將我喚住。我稍時一怔,抬腳走了過去。
樓襲月挑眸看向我,似笑非笑。他的臉色帶著酒醉後的微微酡紅,可那雙洌灩的眸子,清透的不粘半點醉意。
我張了張嘴,終是忍不住說了句:“別這麼喝酒,對身體不好。”
“哈哈。”樓襲月放聲大笑,眼中水光熠熠,“小絮真是貼心。”他衝我招招手,我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了兩步,忽然間手臂一緊,被他毫無徵兆地拉住手腕扯了過去,從身後一把抱在懷裡。
“樓……”我悚然出聲。
“別怕,小絮。”樓襲月柔柔地道,“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說完,他擁住我的確再沒有其他過分的舉動。
院內霎時沉寂下去,彷彿連風都靜止在耳畔。
“小絮,”過了許久,樓襲月開口道:“蘇莫飛對你很好吧?”我沒有回應。樓襲月輕笑一聲,環在我腰上的手臂緊了一下,低喃般道:“這樣也好。”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說的意思,樓襲月續道,聲音從背後傳來有些發空:“小絮,我以前問你的那個問題,你沒有答完,現在我想聽你說。”我艱難地搖了搖頭,“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樓襲月。”緊挨著我的身體驀然一僵,隨後聽見他笑道:“我來替小絮說。救了蘇莫飛後,你會和他白頭偕老,雙宿雙飛,對嗎?”
僵硬如石雕般的身子被他慢慢地扳過去,讓我面對著他。樓襲月凝目看了我很久,抬手在我額上敲了一記,勾起嘴角似乎笑著道:“師父的小絮,如今是別人的了。”
似曾相識的動作,那雙眼底藏得極深極深的悲涼孤寂,看得我心都揪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想要開口詢問他。卻在這時候,樓襲月放手鬆開了我。
“回屋去吧。”他說,轉手端起酒杯一口喝乾。我說:“你這麼喝很容易醉的。”樓襲月不以為然地笑,輕搖杯中的美酒說道:“小絮,我若不想醉,便是千杯也醉不了。”
我忽然想起去年我生日那天,樓襲月根本沒有喝醉。他清醒的知道我故意灌醉他,是為了奪那塊玉牌去救蘇莫飛,可他還是把我親手遞上去的酒都喝了下去。
而後十日,我再沒見到樓襲月。在我生日當天,他回到了天一教。
我被帶著進他房間時,樓襲月正坐在窗前用錦緞擦拭著幻雪劍。修長白皙的手指襯著剔透的劍身,陽光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他每一個輕微的動作更像在心絃上輕撥慢捻。即使現在,我仍然不得不承認,樓襲月的美過於妖異魅惑。可是這份絕世驚豔之下,他卻有著嗜殺的本性——
樓襲月每次這樣擦拭寶劍時,都是在他大開殺戒之後。他素來沉迷於幻雪劍此刻的美麗。
我屏息看著他,心中慢慢籠罩的恐懼讓我不敢開口去問。
“你放心,”樓襲月頭都沒抬的懶懶道:“這次不是紫宸派。”我剛撥出一口氣,又聞他道:“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手腕一轉,在空中挽了個漂亮的劍花,眸光向我瞥過來,笑吟吟道:“生日快樂,小絮。”
寶劍入鞘,他長身而起步到我身前,將手中的一個小糖罐遞給了我。我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