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前三個字是老生常談:我該死,而接下來的一句其實也並不新鮮,肖言說: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笑了笑,覺得肖言的話俗套極了,俗得就像這上海大街小巷中真真假假的路易斯威登的皮包一樣。不過,我的反應也同樣俗套,我懷中的檔案落了一地。我的前輩小沃透過鏡片看向我,我忙蹲下身去撿檔案。我不想講話,不想對任何人,講任何話。
他說他無力償還我的愛情(6)
我千真萬確地憎恨起肖言了。我為了他,背井離鄉,兀自信誓旦旦著,結果,他就這樣一個飛踹把我踹出了局,不等我還手就想宣佈一切已告終。偏偏我連想罵他都不知從何罵起,他沒讓我回國,更沒讓我大包小包地追來上海,甚至連那該死的同居,也是由我提議的。他無辜得像只羔羊。我一邊撿檔案,一邊低低地說了聲:“該死”。
我和麗莉小姐一同去吃午餐。那家小餐館中人頭攢動,擠得像菜市場。我被人撞了一個趔趄,麗莉小姐扶住了我。
坐下來,我並沒什麼食慾,肖言的簡訊像一大片烏雲,遮住了我的天空。麗莉說:“一個人剛來上海,不習慣吧?”我勉強點點頭。麗莉又說:“慢慢會好的。”麗莉的家在江蘇的一座小城中,兩年前,她在上海扎定了腳跟,把爸媽都接了過來。麗莉這句感同身受的安慰,安慰了我的憂傷。是啊,慢慢會好的,所有的不好,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我沒有給肖言回應。他這種決絕,不需要我的回應,就像我的獨斷獨行,也不需要他的支援。這就像是兩場戲,一人主導著一場。
晚上七點,我又慚愧地跟魏老闆提出了下班的請求,在其他人仍埋頭苦幹之時,堂而皇之地搬家去了。
鎖上魏宅的大門,我請樓下的保安幫我叫一輛計程車過來。車來了,保安恭敬得不像話,我一愣神的工夫,他已經把箱子給我裝上了車,並連車門都給我開好了。我清楚,這樣的畢恭畢敬是由像魏老闆這樣的階層月月付出的大筆大筆的鈔票所造就的。
到了我的新住處時,丁瀾竟在樓下等我。她說:“我來幫你提箱子。”這裡沒有僕人般的保安,卻有丁瀾。我有些感動。
我的那間房間並不大,大約10平方米大小,朝北。一張雙人床,兩個書架,一個電腦桌,還有一個放著電視機的櫃子,充實得擁擠。傢俱都是淺木色,老式,但好在有*成新。整個房間過於樸素,與丁瀾的鑽石格格不入。而丁瀾自己的房間也並不奢華,只比我的多了些鮮豔的窗簾和被褥罷了。
廚房的爐子上有丁瀾煮的糖水,銀耳、蓮子,還有枸杞。我驀然想起了茉莉,她同樣愛煮各種各樣的糖水,時不時地給我端來一碗,並附上或有理或無理的滋補用途。丁瀾也給我端來一碗,她只說:“我不會煎炒烹炸,只會用白水煮。”
丁瀾告訴我,她跟則淵說起了我。我想,我也該跟茉莉說說丁瀾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主動總比被動好。
丁瀾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大學畢業後就在上海的一家人物週刊做了記者。她是在一次採訪中認識則淵的,當然,那時的則淵僅僅是丁瀾採訪物件的助理而已,後來,兩人戀愛,再後來,則淵去了美國深造,離開中國前,他們訂了婚。丁瀾繼續做她的記者,美麗,落落大方,和則淵的感情更是似酒般愈釀愈香。丁瀾說:“距離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我贊成,就像我追著肖言追到了這般田地,也還是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天花板有些低,壓得我胸悶至極。
我睡不著,打電話給程玄:“玄哥,你怎麼還不交女朋友?”程玄所答非所問:“我現在在開會,晚一點我再打給你。”我繼續盯著天花板,才一會兒工夫,電話就響了。我抱怨:“玄哥,這世上要是連你都沒時間理我了,那就沒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