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滿綠藤的石磚別墅,潔白的玉石型拱門。
洛熙緊緊抱著溫瞳,任身後的陽光大片大片的揮落,兩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彎彎曲曲的投射在漢白玉的臺階上,一直延伸到思念的盡頭,遙遠的無愛紀。
歲月染指了紅塵,傷了流年,痛了回憶。
百轉千回,千帆過盡。
驀然回首時,你仍然站在原處。
不是沒有走遠,而是無法忘記。
於是,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徘徊在這長滿爬山虎的大門前。
抬頭仰望,那掛滿千紙鶴的屋子,是不是,曾經亮過一盞燈光。
照亮了,迷途人的方向。
疲憊中,聽到你的聲音,聲聲迴蕩在耳際,洛熙,洛熙,你還好嗎?
洛熙收緊了雙臂,似乎要把她給揉進身體裡,痛了,他才不會覺得這只是一場夢,所有相遇的情景都發生在夢中。
當他收到房子要被強拆的訊息匆匆趕來時,他看到轟隆隆的大鏟車,那一刻,他是氣的。
可是轉眸,一道纖細的身影就那樣大無畏的擋在鏟車前,好像要拼命似的。
他來不及感動,只是更氣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鐵塊子要是真的砸下來,她的小命就沒了。
他想著狠狠的數落她,可是把她抱進懷裡的時候,所有責備的話都成了雲煙,他只想問她,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可是,他問不出來。
當年,是他親自放得手,他又有什麼權利與資格來關心對他來說這空白的六年。
最後,還是她推了推他的胸膛。
少年當初單薄的胸膛已經散發著成熟的陽剛之氣,隔著衣衫,似乎能感覺到那堅實的肌理。
「洛熙,我要喘不上氣了。」她低聲抗議。
他一怔,立刻鬆了手。
兩人完全忘記了,那隻大鏟鬥在還吊在腦袋上方,像一把巨大的傘。
洛熙拉著她站到安全的地方,然後轉頭望向身後的兩個黑衣男人。
目光中,多了一份凌厲。
「是誰讓你們拆掉這裡的?」
兩個男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還算鎮定,面前這個小子,就算再厲害,也厲害不過北臣家吧,所以也沒什麼好怕的。
「這一帶被北臣財團買下來了,我們只不過負責正常拆遷。」
「手續。」他簡短的說了兩個字,眉梢好挑,不算盛氣凌人,卻有種逼人的氣勢。
「這個。。。」男人立刻顯得為難。
「既然沒有手續,那就回去告訴你們的金主,這是我軒轅洛熙的房子,我看他有幾個膽子敢拆。」
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只是軒轅兩個字就已經把兩個男人狠狠震了一把。
軒轅是國姓,只有皇室的成員才可以尊享這個姓氏。
這個年輕人自稱姓軒轅,那麼,他一定就是皇室的皇子了。
借他們一百個膽,他們也不敢在皇室的面前放肆。
於是,兩個男人立刻點頭哈腰,「是是,我們馬上回去說明情況,打擾殿下了。」
他立刻向那些鏟車司機揮手。
大家轟轟隆隆的,一會兒的工夫便撤得乾乾淨淨。
世界清靜了。
兩人相對站著,竟然一時無言。
明明有一肚子的話,可是洛熙一句也說不出口,不管怎樣說,都像是做作。
這些年,他一直處在自責和苦悶中,哪怕是見到了她,仍然得不到化解。
溫瞳豈能看不出他的心結,她沒說任何寬慰的話,而是指了指這一地的落葉。
「洛熙,你不覺得這裡快荒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