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心不在焉的學生已經夠頭疼了,如今來了個連翹,薛錦繡頓時覺得自己不拿三好學生真是屈才了。
“既然學不進去就不學,將些常用的字認熟便好了,也不至於做個睜眼瞎。”薛錦繡說罷,吩咐道:“你下去吩咐馬車,明兒我要出門!”
連翹練練點頭,立刻便出去了。雖然比起周到老練的瓊枝,連翹在許多地方都顯得有些生澀,但有一點卻是薛錦繡院子裡得用的丫鬟永遠不及她的地方——主子吩咐的事,從不過問原由,吩咐了便直接去做便是。這一點,薛錦繡很是欣賞。總覺得若是連翹這小姑娘晚出生個幾百年,那肯定是混安全域性的料子啊。
第二日一早,薛錦繡便套了馬車出府,直奔城東的薛家茶行。茶行的掌櫃與她早已相熟,見著薛錦繡來了,笑呵呵得將她引到後院,沏了杯新來的茶讓她品品。由於如今年紀小,有時候也會帶薛錦繡去前院,讓她看看鋪子裡的夥計小廝們如何幹活。
薛錦繡本不欲品茶,只是問道:“我想看看這個月都有那些咱們相熟的人來買茶。”
掌櫃的立刻將賬冊拿了出來。
薛錦繡翻看了幾頁,當即道:“重陽節要到了,我想拜託掌櫃的一件事。”
“六小姐儘管說。”
“我瞧著這馮府的茶葉這月還未買,不如依著重陽節讓夥計送些茶葉去,一則表些心意,二則阿姐的生辰,馮府的主子們都送了賀禮來,我這是借花獻佛,藉著掌櫃您的茶葉當回禮,您看可行嗎?”
掌櫃哪有不同意,不過是些茶葉,這點主他還是做得的。
薛錦繡又道:“既如此,這送的人也由我定可好?我身邊的人與馮府熟些,免得讓些毛頭小子去試了規矩,反而弄巧成拙了。”
“六小姐說的極是。”掌櫃連連點頭。
薛錦繡見事情都已吩咐妥當,便又帶著連翹回去了,路上道:“下午你就帶著茶葉去趟馮府,旁的無須說,只有一件……”說著,附在連翹耳邊低聲細細交代。
馮府裡,馮意正呆坐在書房裡,手裡握著書,卻一個字也讀不進去。眼前一片空白,什麼也不願去看,不願去想。到頭來,不過是多情卻被無情惱罷了……
馮意長長嘆息——是啊,他早該明白的,從頭至尾,薛錦顏從未對他表露過任何心意。她總是那般嫻靜地笑著,端著所有大家閨秀應有的矜持,可是……她又與那些人都不同,她是特別的,只要她靜靜站在那裡,便是一副畫;她笑了,便是一首詩。可如今這一切,都不會屬於他,所有的美好,都會被別的男人給奪走。
馮意不由咬著嘴唇——君子有成人之美,他,他應該……
“少爺,您的茶。”書童見到了時辰,便進了輕喚了一聲,讓馮意起來走動片刻。無奈連說了好幾聲,馮意依舊是那幅神遊九天的樣子,只好放下茶杯,悄悄出去了。
只是片刻,書房裡頓時傳來了一聲驚歎:“這茶是誰泡的?!”
書童嚇得半死,連忙進了屋,戰戰兢兢道:“少……少爺,這茶是您一貫喝的啊……”
馮意盯著杯中清茶:“這茶葉七日前便已經飲完了,我並未差人去買,現在又是從哪兒來得?”
書童聽言,那顆懸著心頓時放下了,連忙道:“是那和順堂自個兒派人送來的。說是重陽節要到了,便送了些禮來,好像聽說……也是為他們府上的小姐公子們積德吧。”
“積德?”馮意不由挑起眉。
“是啊,聽說他們府上的某位小姐最近傷著了,好像還挺嚴重的。您說這商戶的想法就是與咱們不一樣啊,積德去那廟裡捐些香火錢求求菩薩保佑不就行了,還做這些。不過想來也是,送些茶葉與四鄰們結個善緣,也是好的。”
馮意心頭一跳:“是哪位小姐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