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鍾宴笙的小名是“宴宴”。
和“迢迢”沒有一點關係。
但方才看到踏雪將鍾宴笙的帷帽撕破,露出那段雪白模糊的肩頸線條時,蕭弄心底忽然閃過了一絲極為幽微又奇妙的怪異感。
久經沙場的人,自然不會忽略這種直覺。
蕭弄的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回答鍾宴笙的話,傾低下身,方靠近了鍾宴笙一點,一股恐怖至極又豔俗嗆人的香粉味就撲了過來,跟上次一模一樣。
旁邊的踏雪嗅到味道,煩躁地甩了甩腦袋,蕭弄嗅覺敏銳,也被這股濃香嗆了一下,皺了皺眉。
見狀,鍾宴笙心裡一喜。
幾錢一大罐的香粉竟有這番奇效,能驅逐煞神似的定王殿下!
蕭弄皺了會兒子眉頭,卻並未如鍾宴笙期待的那樣撤回去,相反,又靠近了些。
鍾宴笙整個人都繃緊了,心口砰砰狂跳起來,忍不住抱住膝蓋,悄悄往後縮了縮。
太、太近了。
那股雪似的冷淡氣息都似縈繞在鼻尖,侵略性極強地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
蕭弄的視線透過朦朧細紗,鎖定住鍾宴笙眼睛的方向,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看來侯府的大夫醫術不精,世子臉上染的疾還沒恢復?”
熟悉的俊美面龐完全落入視線的同時,頸側淡了些的咬痕也在散落的黑髮中,若隱若現地落入眼底。
鍾宴笙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在那枚咬痕上停留了片刻,耳尖迅速發熱發紅,心虛地移開了點視線,就撞上了蕭弄的眼睛。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有如最深沉晦暗的夜色,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深斂的銳利鋒芒,和他身邊的艾葉豹簡直一模一樣,看得人心驚肉跳。
鍾宴笙恍惚當真有了種毫無遮掩、跟蕭弄面對面的錯覺,一時像被捉住了翅膀的小雀兒,一動也不敢動,嗓音更低了,也不知道自己在答什麼:“是、是。”
蕭聞瀾猛擦了會兒汗,心跳逐漸平緩,見他堂兄傾身寸寸逼近鍾宴笙,可憐的小世子像是快被嚇傻了的樣子,憐香惜玉的心頓時又動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堂兄到處在找的人是誰,簡直轟動了整個京城,從安平伯府那邊透出的風聲裡
,只知道是在找一個叫“迢迢()”的人。
這些日子,被帶去定王府過目的,不下三十人。
以蕭聞瀾對堂兄一貫行事作風的瞭解,能這麼大動干戈找的,鐵定是把他得罪透了的人。
找出來至少要折磨一年半載,才給個痛快的那種。
但是貌美乖巧、軟軟糯糯的鐘小世子,哪有那種本事啊!
而且那日在景華園,他看堂兄的樣子,分明對這位小世子也沒殺意的。
怎麼一撞上,視線又粘在人家身上不下來了?
蕭聞瀾嚥了嚥唾沫,大著膽子,戰戰兢兢喊:堂兄。()”
蕭弄依舊神色平靜地注視著鍾宴笙,眼皮都沒抬一下,懶得理他的姿態,跟那隻艾葉豹簡直一模一樣。
蕭聞瀾總算明白他剛剛看那隻艾葉豹為何會有熟悉感了。
他一向懼怕蕭弄,聲音一下弱了八度,低聲飛快叭叭:“堂兄,鍾小公子跟我熟著呢,真不是您要找的人,今日、今日是我不對,不該隨意帶人進別院,還帶他們來看踏雪,鍾小公子只是被無辜牽連……”
他那嘴碎得,叭叭地快,跟唸經似的,蕭弄的頭疾本就在爆發的邊緣了,這會兒聽到,更是頭疼,偏頭冷冷掃過去一眼,殺氣隱隱:“閉嘴。”
踏雪也扭過腦袋,朝著蕭聞瀾張嘴做了個威脅動作,嘶吼了聲。
蕭聞瀾與他背後那群集體一個激靈。
蕭聞瀾瞬間嚇成鵪鶉,飛快展開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