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那些空洞的話語,我只想弄明白那束光是怎麼回事兒。
萊利和米卡不停在駕駛艙用對講機請求我回話,從他們的說話聲中我知道大部分參加演習的隊員們已經回“巴別塔號”,而五個不聽指揮的畢業生一直跟隨在我身後,十架救援機跟隨在他們身後。
萊利和米卡一邊警告他們立刻歸位,馬上掉頭回到“巴別塔號”,不然後果很嚴重,一邊不停詢問我出了什麼事。救援機裡面的救援人員不停告訴我堅持住,他們即將趕到。我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兩個小時後萊利讓五位學員用最快速度追趕我的戰艦,因為救援機已遠遠落後於我們。最後我在一個漩渦群附近被他們逼停。
那束短暫出現的光永遠的消失了。就像五六百年前人類捕捉到的那聲奇異的“WOW”。著名的哇訊號。
是誰在太空中忍不住寂寞而嘆息?那是嘆息嗎?那分明是驚歎。驚歎於什麼呢?這束光究竟又是怎麼回事?某個星球上的某個智慧生物半夜拿著電筒起來上廁所,不小心照射到我的戰艦上了?
我的臉在面具後面苦笑了一下。
那年,晉級的學生破例變成了十五個。我們在那裡停留了兩年,每天派大量的戰艦出去搜尋光束訊號。一無所獲。
兩年後我們啟程,繼續向前,去往虛無的明天。
花開花落又一年。那棵白玫瑰樹又長高了一些,它的枝條變得越來越古老。那朵白色玫瑰的花骨朵兒盛開後我沒能送到蘿絲門前的資訊袋內去,因為那次畢業演習結束後我休息了很久,當一個星期後來到花園,那朵花已經被人摘走。
然後整整忙碌了兩年。
我信步來到圖書館,老亨利的背更駝了。
“你已經兩年沒來這裡了,佐伊。你要多休息。”
以前他/她總是會把每天一小塊的水果留給我,他/她總是說自己年齡大了,口淡,對食物沒有了興趣。但是我知道,“巴別塔號”上的任何人都無法抗拒一口水果的香味,尤其是老人和小孩。我總是把它一口吞下,然後交代送餐員把我的那份兒送到老亨利那裡去。
他/她已經年過八十,再也無法參加戰鬥了,永遠失去了出任務的機會。所以,不會出現該當機立斷的情況下他/她會無法切斷我手中的繩子的那種情況。我也是。
除了蘿絲,誰手中的救命繩我都能割得斷。哪怕像爺爺或者奶奶般的老亨利。不過,他/她不會再出任務。所以,我不必面對這樣的選擇,甚至連想都不必去想。
可是,當某天,蘿絲站在我面前時,我能認得出他/她嗎?
站在“探測5號”旁邊的人真的就是他/她嗎?
認不認得出來,是否是他/她,這兩個問題有時候會困擾著我,讓我覺得自己有事可做,而不至於太過空虛寂寞。
我順手拿起一本關於弦理論的書離開了圖書館。經過戰士樓的時候,站在長長的過道上,我朝他/她房間的門看了看,那裡插著一朵已經枯萎的白色玫瑰。我兩年前送的最後那朵花他/她沒有取,這是為什麼?
當我從他/她房間門前的資訊袋移開視線,轉過頭看見一個醫生正站在我左邊。
“好久不見佐伊。”
我點點頭,走向那十扇門。
在“巴別塔號”內,只有醫生的胸前沒有繡任何文字,一片空白,乾淨而清爽。因為醫生就是醫生本身。如果哪個醫生的左胸繡著“醫生”,而右胸卻繡著“物理學家”、“核專家”、“天文學家”等字樣,病人的病情會加重的,他們會立刻死於心臟病。
如果醫生的左邊胸口上繡著“醫生”兩個字,那麼他們的右邊胸口也只能繡“醫生”。所以,不如空白。
回到自己的房間,吃完餅乾和那一小塊牛